聽甘姆吉說完之後,貝里昂基本上清楚了他們的關係,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貝里昂和陶爾爵士在互相見過禮之後,大家在領主大廳裡分賓主落座。
貝里昂和甘姆吉並排而坐,喝了幾個酒,吃了幾道清新爽口前菜之後,僕人們將今晚的主菜烤羊羔肉端了上來。
這些生下來不到兩個月的小羊羔,在宰殺之後,每隻帶骨也只有不到二十磅的重量,因此每個人面前都是一整隻,貝里昂不由得感慨,同樣是守著騎士大道這條重要的商路,人家這領地富裕的領主出手真是闊綽啊,今晚吃掉的羊羔應該就能有近百第納爾。
黃昏時,剛剛見到過成堆屍體的貝里昂此時根本沒心情吃肉時,反而聞到烤肉的味道後,有些反胃。
甘姆吉看到貝里昂這個表現,想起了那個被屠的村莊,正想著跟自己的大舅哥陶爾爵士說呢,結果陶爾爵士看貝里昂遲遲不動刀切肉,疑惑地問道:“貝里昂爵士,您是怎麼了?這道烤羊羔肉不可口嗎?”
貝里昂正想回答,坐在他一旁的甘姆吉連忙說道:“不是烤羊羔不好吃,而是我們今天下午路過了一個村莊,整個村子的人都被屠殺了,貝里昂爵士進村看了下慘狀,現在哪裡有胃口吃肉食啊。”
“哦,是哪個村子?”陶爾爵士問道。
“就是沿著騎士大道進入庫魯姆郡境後,第一個村子,你治下的村子,本來想著給你說呢,結果剛才一喝酒,我給忘了。”甘姆吉一臉慚愧地說道。
隨後,貝里昂講自己在村子裡看到的景象描述了一下,在聽到用人頭擺成“討債”文字,被斬首後的屍體被野狗分食的時候,陶爾爵士的妻子和大廳裡的侍女們嚇得面色慘白,陶爾爵士本人則憤怒地攥緊了手中的酒杯。
看到他們這個樣子,貝里昂也就沒再說過多的慘狀,簡單說了兩句之後,就不再講了。
聽貝里昂說完之後,陶爾爵士把手裡的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然後站起身來,憤恨地怒吼道:“黑山團的雜種們,老子一定要活剝了你們!”
他吼了一聲之後,胸中的憤怒和仇恨緩解了一些,然後又坐了下來,他略帶歉意地向貝里昂和甘姆吉解釋說:“貝里昂爵士、甘姆吉,你們有所不知,最近這兩個月,我攤上了一個大難題。”
“大難題?怎麼會啊,你本身就不是愛惹是生非的人,再說了,你不是跟郡守大人和郡裡的財政官關係都很好嘛,怎麼會惹上什麼大難題呢?”甘姆吉很是疑惑。
“哎!”陶爾爵士嘆了一口氣,“就是因為和郡守大人和財政官大人關係好,才惹下的這個大難題。
今年初夏的時候,郡守大人為了剿滅從頓巴斯丘陵流竄過來的幾支強盜隊伍,請來有名的黑山團,這些傭兵戰鬥力確實不弱,兩個月不到,就將這些到處流竄的強盜們全給消滅了,當時郡裡一片歡騰。
可到了結賬的時候,郡守大人不高興了,他不知道僱傭黑山團來打仗,花費這麼高。在已經付了一萬第納爾的開拔費用,並且郡裡為他們免費提供食宿的情況下,還要再支付兩萬第納爾的剩餘款項,這個數字把郡守嚇得不行,他沒想到這麼貴。
郡守大人不願意支付,黑山團的頭領去找財政大臣支付,畢竟當時的僱傭合同是他籤的字,而且合同上還有他家族紋章團的火漆印章。
但財政大臣也沒錢支付啊,他索性燒掉僱傭合同,並關門不見黑山團的人,還讓郡兵把黑山團計程車兵們趕出郡城,不僅不再提供食宿,還禁止附近的商人、村民把食物賣給黑山團的人,直接逼得黑山團的人洗劫了郡城附近的村子。
就在半個月前,財政大臣離奇去世了,這樁債務落到了我的身上,因為我當時被郡守大人哄騙,在僱傭合同擔保人的位置簽了自己的名字。
於是,黑山團的頭領派人來到西斯鎮讓我付錢,我當然不會提摳門的郡守大人買單,就將黑山團的使者趕了出去。
一天之後,黑山團的使者再次過來,他拿出一封信來交給我,信上寫得很清楚,如果他們一週之內收不到錢,就會先屠滅我領地裡的一個村莊,在屠村之後的五天內,還收不到錢,就要攻打西斯鎮,將整個西斯鎮洗劫一空。”
“庫魯姆的郡守太過分了!完全沒有契約精神,不知道這樣的人怎麼坐上郡守位置的。”甘姆吉生氣地說道。
“兩萬第納爾,對陶爾爵士您來說,應該不算太多吧,雖然不至於全支付給他們,但用幾千第納爾,買個平安還是能做到的啊。”貝里昂說道。
貝里昂有些不解,這些傭兵們雖然求財,但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得罪這些領主們的,畢竟自己的主要客戶群就是他們,陶爾爵士當時只需要給四分之一左右的錢財,黑山團的傭兵們應該就不會去屠村了。
陶爾爵士一臉痛心地告訴貝里昂,“貝里昂爵士,如果是四五千第納爾,我給就給了,既是我給郡守大人的人情,也是花錢免災。
可這幫奧利安來的傭兵,竟然獅子大開口,讓我支付六萬第納爾,說這是近兩個月沒付清款項的本息總和,我一聽這話,立馬就火了,他們這麼貪婪,我是一枚銅幣都不願意支付給他們。”
說道這裡,甘姆吉問貝里昂:“貝里昂爵士,咱們三人中,只有你進過村子裡,你看村子被屠應該發生在什麼時間?”
貝里昂一聽,就明白了甘姆吉問的目的,他說道:“看人頭上的血跡,屠村應該發生至少兩天了,看樣子,他們最遲也就是大後天過了,就會攻打西斯鎮。”
陶爾男爵一聽,又是一陣懊惱,他嘟囔道:“早知道給他們兩萬第納爾,買個平安了,也不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
貝里昂看他只顧懊惱,也不想怎麼應對,開口問道:“陶爾爵士,黑山團有多少人?他們如果攻打西斯鎮的話,你手裡的兵力能應付過來嗎?”
聽到貝里昂的提問,陶爾爵士垂頭喪氣地低下頭,然後無力地回答說:“當時郡守大人僱傭了兩個黑山團步兵大隊,一共有兩百人,雖然在剿匪時有戰鬥減員,但他們的總兵力應該不會低於一百八十人。
而我手裡除了兩個騎士,和六名輕騎兵之外,就只有四十名武裝輕步兵了。我沒有出去打過仗,都是兩位騎士帶兵出去剿匪,我手下的人對付強盜劫匪還可以,遇上裝備精良、戰鬥技巧高超的黑山團,只怕抵抗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