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劍出,劍歸。
無聲無息,遠不如在地窟魂海之中的那一劍。
但這一劍,卻讓看過眾多大神書中所描述之劍的孫九日,愣了半晌,只能說出“好劍”二字。
這一劍,瞬時已跨越時空的約束,滌盪前路上所有的羈絆。
這一劍,如情人回望,風情濃淡,羞意滿懷,而又勾魂奪魄。
這一劍,動靜之間,去回之時,沒有個詞義的定性,動即是靜,靜即是動,去即是回,回即是去。
這一劍,頭顱無聲碎裂,化作萬千黑絲分逃,卻被劍魂包裹,似熱戀的兩個人兒,纏綿無斷,卻又在剎那間,憑空響起一個飽嗝。
劍魂阿難揉了揉小腹,躬身向三人一禮,臉上羞澀淡淡。
棍魂長天聳了聳肩,有些蕭瑟,惆悵在懷,卻又不知道該惆悵些什麼。
鞭魂綠夢思索了下,展顏一笑,笑的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孫九日閉目,回想著那一劍。
三魂犄角相依,把自家公子圍在其內,耐心等待。
腳下的黃池星體上,不知在何時,黃霧已去,化作漫天的烏雲,電閃雷鳴,應是下雨了吧,大雨!
木屋室內,狼英蘭恬靜的笑著,懷抱熟睡的狐耳小男孩,捨不得放下片刻。
她側耳聽了聽,聞了聞,看了一眼抱著小黑貓,深思著的段靈兒,空間內未收子的黑白棋還在繼續。
“靈兒,下雨了!”
“嗯!啊?”一應一驚之間,一人一貓,已是出了房間,奔下樓梯。
“呵呵呵,喵兒,下雨了,真的下雨了呢....”
木屋外歡聲起,蕩去陰霾。
狼英蘭起身,抱著小男孩,走下樓梯,站在門內,笑的如此燦爛。
腳旁,是帶著好奇,瞪大眼睛,蹲坐在地,看著門外雨絲淅瀝的的喵兒。
“盼歸!盼歸?”
她搖了搖睡熟的兒子,柔柔的呼喚了兩聲,眼中的寵溺,如一床溫意,覆蓋在懷中。
她抬頭看著門外那精靈般的小女孩,雙手伸向天空,滿臉歡喜,頭上烏翠凝溼,衣裙貼身光著腳丫,在黃泥中蹦跳個不停,放開嗓子,唱著一曲很是奇怪,卻是極其好聽的童謠。
“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數不清到底多少鴨,數不清到底多少鴨。
趕鴨老爺爺,鬍子白花花,唱呀唱著家鄉戲,還會說笑話。”
狼英蘭捂嘴而泣,淚水如雨下,混合著土腥味。
“媽媽!”狐耳小男孩醒來,抬手抹去那滴在臉上的溫暖,又伸長胳膊,抹去正欲滴下的晶瑩。
“媽媽,不哭,爹爹就要回來了,盼歸夢到爹爹了,帶了好多果子,紅紅的,好甜那!”
狼英蘭放開手,蹲在地上,把頭埋在盼歸的胸口,嗚嗚的悶哭了起來。
悲中帶喜,哀中帶歡。
那死狐狸,還不回來,芳心兒都要碎了。
哭聲被雨聲掩蓋,段靈兒仍是聽得清晰,身子一頓,歌聲忽停,卻又繼續歡唱了起來。
城門內口,一個白袍人,帶著疑惑地眼神,看著仍在滾動的土球。
坑內黑紅,坑壁上鮮血在雨水的沖刷下,已漸漸淡去,流入坑底。
他眉頭緊皺,看了看前面,又轉身看了看了身後。
抬步跨過土坑時,卻是看到了城牆下小道那邊歡唱的段靈兒。
身子憑空轉彎,落在小道上,腳不沾泥,雨不臨身。
看了一會,雙手背後,向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