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掛,但月光卻漸漸被雲霧遮擋。
破廟前的血髒和屍體鋪滿了每一寸土地。
風裡帶著血的溫度,晚間的霧氣被蒙上了猩紅。
在這片地獄上,此時站著兩個身影。
“鬆鬆...”
白樹目中帶著心疼,緩緩的走進血泊。
每次抬腳都會黏起一大片血泥,在靜謐的山腳發出滲人的啪嗒聲。
而鬆鬆則站在原地,手足無措的看著周圍血紅的一切,看著自己沾滿了血跡和碎肉的雙手,有淚,但卻哭不出聲。
“白樹...我是壞人嗎?我到底怎麼了...”
鬆鬆心跳的很快,剛剛利刃切割血肉那頓挫的手感還遊蕩在指尖,未曾消散。
“他們看上去好疼...他們不想再打了...但我控制不住,我沒有停手...”
鬆鬆一邊說著,淚珠滴落在她的手心,衝散了一小塊血跡。
她開始拼命的揉搓雙手,想把鮮血擦掉,卻越抹越多。
“白樹...白樹!我該怎麼辦...我擦不掉...我不想這樣!”
鬆鬆變得有些語無倫次了,而白樹則是一言不發,緩緩的走來。
“白樹,你會討厭我嗎?我再也不會這樣了...求你不要丟下我...求你了...”
鬆鬆的聲音開始顫抖,她甚至不敢去看越來越近的白樹,本能的朝後退了一步。
但白樹此時已經走了過來,沒有介意她身上的汙血,更沒有嫌棄她那張因淚水和血液而狼狽的臉。
在被擁入懷中的瞬間,鬆鬆的大腦再次一片空白,她不理解。
如果是自己,看到這樣滿身是血的一個人,一定會跑的遠遠的,為什麼...白樹沒有離開?
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耳邊響起了熟悉的,溫柔的聲音。
“還恨麼?還怒麼?”
沒有責怪,沒有訓斥,有的只是兩個問題,六個字。
鬆鬆被白樹抱在懷裡,木訥的搖了搖頭。
“那就好,乖,你是個好孩子,別哭,就像我說過的,我不會丟下你。”
“不必迷茫,更無需困惑,做最真實的自己,無論發生什麼,有我替你抗。”
白樹的聲音很平靜,帶著股寵溺,在鬆鬆耳中,就像是古老遙遠的歌謠,帶著股令人安心的魔力。
鬆鬆的眼神逐漸恢復了晶瑩,她顫抖著抬起手,死死的抱住了白樹的腰,痛哭不已。
而白樹見鬆鬆恢復了正常,也是鬆了口氣,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就像是在哄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天空中的雲霧漸漸散去,山裡突然下起了小雨。
細密如綿的雨幕沖刷著地上的血泥,也洗淨了鬆鬆染血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