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著跑著,秘雲深覺得安恆一定是迷路了。跑到無人的背街巷子裡,到處亂竄。
安恆確實是沒有目的的,他一邊走一邊還會摩挲著巷子裡的牆磚,唸唸有詞。
“東七巷,西八巷,南大街,北大街,我家就在前街上……前街,前街……”
安恆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似乎完全沒有想過他們在路上曾被人追趕的事情。
秘雲深也從沒見過安恆如此不顧及周圍,不顧及身邊的人。
也許他放心地將自己的安全交給了身邊的朋友。所以才會放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秘雲深此時卻如臨大敵。
他一回頭,看到了一個姑娘。這個姑娘就這樣站在身後的巷口裡。傍晚的陽光打在她身上。
讓她的周身看上去像是鍍上了一層柔和明亮的光。
這個姑娘就這樣站著,手裡捏著衣角,嘴角含笑,安靜地看著他們。
看著姑娘的麻花辮和嘴角的笑容,秘雲深牽了牽嘴角。如果讓他形容這個姑娘,他一定要叫她太陽光。
她在他的眼裡就像太陽的光一樣柔和自然。
可惜安恆沒有看到那個太陽光一樣的姑娘,他一直在往前走。
秘雲深也只好跟著他迅速往前走。那個微笑的姑娘也離開了。
他們在涿州的巷子裡一直走,一直走到天色暗了下來。
郊外的炊煙已經升起來。眼見著在夜色中就要沉下去了。
可是安恆完全沒有疲倦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一兩個時辰了,他就那樣神叨叨地走,不停地走。也不和秘雲深說話。秘雲深也沒有打擾他。
秘雲深停了下來。因為前面的安恆停了下來。
也許是因為走的太久,安恆停了下來,等著五步以外的安恆走過來。
秘雲深從來沒有見過安恆這樣的眼神,眼神裡滿滿是渴望和無助。
臉色在昏暗的傍晚顯得尤為蒼白。
秘雲深忍不住走過來想安慰他,可是安恆示意他不要說話。
他們聽到一個蒼老又溫和的聲音道:“是佑兒回來了嗎?”
又一個溫和的女子聲音道:“老祖宗,您今天都說了不下二十遍咯。”
“哦,我總覺得佑兒回來了。”
安恆已經泣不成聲,他哆哆嗦嗦對秘雲深道:“她她,她是我外婆。她是我外婆的聲音……”
秘雲深瞬間慌了,道:“真真,真的嗎,你走走,走啊……”
兩人像個賊一樣慌慌張張地順著院牆跑倒大門口。
大門竟然洞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