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真正的窮人甚少來鎮上。
小鎮上竟有西北的吃食,碗坨。
秘雲深看著李吹笛,就站在街邊的小棚子裡不願意走。
李吹笛笑了笑道:“想吃就吃吧。我給你要一碗。你在千里城也不一定吃的著。”
其實這種東西是絡衣愛做的食物。幷州的特產。
此地的軍戶和匠戶自然是來自各地。有幷州的特產並不奇怪。
想來絡衣也是幷州人氏。
李吹笛並不想吃,他曾經在幷州多年,這樣的東西他並不稀罕。
只是秘雲深看上去是如此高貴清秀的公子,坐在棚子裡狼吞虎嚥地吃著碗坨,讓他有些忍俊不禁。
一處街角有換馬蹄鐵的鐵匠鋪子,秘雲深又看了看李吹笛。
李吹笛道:“蘭樓府上有自己的蹄鐵匠,不必到這裡來換。”
二人出了鎮子,秘雲深道:“不曾想先生竟是如此富有尊貴之人。在這裡,他的身份應該很受尊重吧?”
“他是宋氏老土司的親外孫,是現任宋氏土司王爺的親外甥。他的母親被稱為郡主,當然是尊貴的很。”
“可是先生好像不以為意?”
“蘭樓的孃親宋九娘似乎並不在意,早早就帶著他離開這裡。所以我們的蘭樓先生自然也習慣了揚州的生活,習慣了大明普通漢人的生活。土司家族的尊貴似乎對於他沒那麼重要。”
“先生的住處離省城多久的路程?”
“騎快馬也不過兩個時辰。”
兩人出了鎮子慢慢地走,後面兩個林蘭樓府上的隨處遠遠地跟著。
抬眼望去,不遠是金黃燦爛的油菜花田,另一側是油綠的田野。
恍惚間如行走在江南的田野間一般。
春風和暖,細柳如煙。
誰知道在這樣輕鬆愉快的田野間,,不一會他們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緊張起來。
因為他們看到在田野間的一處土坡上,一個人正斜躺在上面,胡亂用衣襟蓋住了臉,似乎在休息。
這個衣衫暗灰色的人根本看不清臉,也看不清容顏和體型,可是就是能讓人感覺到他是個年輕人。
而且能讓李吹笛這樣的江湖老手見到他便立刻警覺起來。他的手甚至摸到了腰間的劍鞘。
秘雲深也感覺到了異常。
這個躺著的人絕對非同一般。
待李吹笛和秘雲深經過的時候,這個暗灰衣衫的人動也沒動,只淡淡道:“今日在下缺盤纏,兩位大俠可否能借給在下些銀兩?”
李吹笛立住了,秘雲深也立住了。
秘雲深最討人喜歡的地方就是在不該他說話的時候從不說話,該他說話的時候,他也不大說話。
只是抬眼看著李吹笛。
李吹笛沒有說話,只是從腰間解下了自己的錢袋,掂了掂,拋了過去。
暗灰色衣衫的人抬了抬手,接住了錢袋,道:“謝謝閣下。”
臉上的衣襟都沒有取下來。看也沒看李吹笛和秘雲深。
似乎也根本不打算讓他們兩人看到他。
不遠處跟隨的林府的隨從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李吹笛拋了錢袋,便帶著秘雲深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