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雪下,群山已無垠。天已大亮,群山的雲霧漸開。
天色陰沉不定。寒風陣陣,在群山當中穿梭,略帶肅殺之氣。
昨夜睡得可真香,啟楊心裡想。
此刻他還沒有睜開眼睛。厚重的大衣將他遮得嚴嚴實實,昨晚睡覺沒有受到風雪的絲毫影響,一宿良好的睡眠讓他感覺到心情舒暢。他覺得今天會是個不錯的日子。
大衣一開,身體抖了個機靈,一個翻身,便已著地。
風雪呼呼,在翻身落地的間歇,竟然有幾片雪花扎進了啟楊的眼睛裡。他眼裡感受到一陣冰涼,讓他不由得閉上了雙眼。他心裡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林玄此時會立在帳篷之外,一臉孤高冷傲的看著他。
當徹底的睜開眼睛,模糊的一切漸漸變得清晰。
啟楊立在雪地上愣了愣神,眼前既無林玄,也沒有帳篷,而是一片開闊的地帶。四周山丘環繞,將這片天地包覆其中。
他猛地轉過頭望向身後,昨晚的陪伴他的棵樹也已不見了。地上沒有任何蹤跡。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山間的風雪呼呼的颳著,一陣刺骨的涼意攀上了他的後背。他朝著正前方那遠處的山丘走了過去。
忽然眼見一陣黑風向他吹了過來,黑風裡裹挾的力量讓他提了提心神,周身的靈力變得滾燙起來,迅速在身體流竄。
那黑風攜帶者吱吱的怪音,到了近前,黑風忽然散開,一群長著人面的小怪物舞動著那灰黑色的翅膀,齜牙咧嘴,露出細長的獠牙,直取啟楊頭頂。
原來是一群黑寡婦。這黑寡婦形似蝙蝠,卻長著和人一樣的腦袋。別看身形不大,卻是通體黝黑,它的身體內攜帶了劇烈毒素,只要被這東西一口咬上,那鑽心之痛便可要人性命。
啟楊輕呼口氣,雙掌架在小腹,兩眼輕合。一件帶著寒光的甲冑若隱若現,將他和這世界隔絕開。
這四等聖品防禦靈技列寒御乃是紫青道人在啟楊邁入氣靈境送給他的禮物,用的也是不多,畢竟此技對當時的他來說,頗顯吃力,每用一次之後,就會感到疲倦。此刻拿出來,卻是得心應手。突破聖靈境之後,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修為提升了幾個檔次。
當黑寡婦接近那甲冑之時,青色的甲冑瞬間變成了火紅色,啟楊身邊的雪瞬間消融。這甲冑上高熱的溫度,曾讓啟楊吃盡了苦頭。如今他已經駕輕就熟,那溫度對他而言只若平常一般。
黑寡婦直接撞在甲冑上,吱吱的慘叫聲群響不絕。
啟楊睜開眼睛,那些小東西的身體瞬間被點燃,化為一絲絲青煙隨風遠蕩。
黑寡婦是群居動物,常年躲在陰暗角落,專挑死屍而食,每當死屍的臭氣熏天的時候,黑寡婦便會一擁而上。搶奪他們眼中的饕餮盛宴。任何靠近他們的物種,便會被群起而攻之。因為這些傢伙渾身是毒,很多兇獸也是都不敢輕易冒犯他們的領地。
前面多半有死屍,啟楊心裡想。他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既然已經來到此處,那便要一探究竟。找林玄的事立馬被他放到腦後。
等靠近了了那紋理錯落的山丘,才發現前面根本沒有路了。
奇怪!這些寡婦是哪裡來的。
啟楊的眼神在山丘上游走,正思考著,忽然看見眼前被冰雪覆蓋的山丘內部竟然透出點星光來,他一個飛身,便到了那處。伸手往裡一探,卻發現那星光處的邊際甚大,只是被風雪掩蓋了,正在摸索之間,忽覺摸著軟綿綿的什麼東西,心中大覺不妙,剛想抽手而回,卻發現手肘已被纏住。
手間靈力翻湧,四等聖品靈技當陽臂直接使出,那手肘瞬間尤如鋼鐵一般堅硬,那纏著啟楊的東西,剛一口咬上了林玄的手掌,卻發現這手竟是和生鐵一般。
啟楊的手肘瞬間被放開。星光處的風雪早已散落,啟楊眼見一條身著紫紅斑駁紋路的花蛇竄進了山縫不見了。那山縫不大不小,剛好可容一人透過,啟楊也不多想,身形一閃,立馬竄了進去。
也不知往狹窄的山縫走了多久,啟楊感覺到自己有些餓了,一路上肚子咕咕作響,算是那條安靜山縫裡唯一不太和諧的聲音。越往裡走,面前的路卻越發的狹小和昏暗。忽然山縫裡傳進巨大的咆哮聲,啟楊身形急徐,不多時,眼前出現了一天廣闊天地,他在那狹小的洞口停了下來。暗中觀察。
這裡並無一點風雪,相反倒有些暖和,開闊地上青草叢生,野花遍地。不時的有芳香傳進了啟楊的鼻子裡。得了這陣清香入體,啟楊忽然覺得神清氣爽,充滿了能量。那開闊地上參天樹目林立,其中有一株的枝葉上隱約透著的金黃色光芒。樹木的周身竟然有輕微的氣息在流動。
那是什麼?忽然那樹旁邊的兩團的巨大的黑色物體映入眼簾。細看之下,那些黑色竟然還在跳動著。
黑寡婦果然是從這裡出去的。
而在黑寡婦的不遠處,一條身形巨大的吊睛金鬃虎正盤坐在地上舔舐著自己的那被撕裂的傷口,他那身金色鬃毛聳動的背上,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口子正在淌血。此刻眼裡正露著寒光,盯在那黑寡婦包圍的巨物之上。
忽然他的眼光急轉,在那金色的樹木之下,竟然有一隻身形雪白的青眼鷹翼獅也在望著那兩堆巨大的物體,那小傢伙的眼睛下的鬃毛似乎被打溼了。一聲撕裂的咆哮從它嘴裡發出。
那些黑寡婦受了驚嚇,在這天地竄動,向著啟楊所在的山縫飛將過來。啟楊放低了身子,列寒御的甲冑已經覆在身上。等那些黑寡婦全部飛走,啟楊這才看清,那地上躺著的竟是兩頭成年的青眼鷹翼獅。其中一頭身體已經被完全撕裂開來,而另一頭身體佈滿了傷口。鮮豔的血液染紅了身體。
只見那幼年鷹翼獅身形躍起,直奔那頭吊睛金鬃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