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龍天痕仰天咆哮,萬獸跪服,但他嘴皮子上吃了虧,卻也不惱。
走上前來,一隻龍爪搭在張拂衣的袖子上,龍目微眯,感應了好長一會兒,才神情嚴肅道:“大袖子,你路上究竟遇到了什麼死物,竟傷成這個樣子?辛苦攢下的修為全都餵了狗,痛快了?!”
張拂衣掙開他,冷哼:“有傷,養傷便是!”
“嘎嘎,都到了這時候,來得及?”龍天痕面色很複雜,語氣卻嘲弄,“也是活該,誰讓你偏在最後幾年不安生的亂跑,非是我們不帶你,只能怪自己。”
聞言,刀鋒仙子嬌軀微顫:“樓主,夫君的傷勢難道就……”
“你夫君死了,長生無他,起碼這一災沒有。”龍天痕笑道,“除非再去求先生。”
“哼!!”
張拂衣卻重哼一聲,狠狠瞪了刀鋒仙子一眼,寧死也不讓她去求。聽到龍人的評價,他的反應也不怎麼強烈,望向外面的僧團和妖族,微帶幾分疑惑,用眼神詢問。
“髒和尚想求個先手,把大家都帶去永寂谷,總比亂哄哄的要好。”
張拂衣微怔,低不可聞的輕嘆:“好狠的和尚!”
嘆完,又瞥向龍天痕手裡的龍筋和酒罈,一眼即認出不凡!
“這可是上古龍筋,罈子來頭更大,那位唱破大地的仙人所贈……”龍天痕唾液橫飛的跟張拂衣一通顯擺,然後咂咂嘴,指向孔瓊樓:“可惜,都是這小子的。但等他死了,就都是本龍的了。嘎嘎,大袖子你羨慕不羨慕?”
孔瓊樓聽得直翻白眼,我他娘不聾,都能聽見:“別做夢,咱們誰先死還不一定!”
“走著瞧!!”
龍天痕轉身往回走,與另外兩位妖主站到一處,咧嘴道:“接下來,徒弟要殺師父,老婆要救夫君,好看。”
鸞主傳音:“樓主,要不要出手幫一下故人?”
龍天痕大笑,故意把話說的很大聲,讓所有人聽見:“人殺人,我們妖怪才不管呢。咱們是客,豈能喧賓奪主插手仙人集的家務事?都是大袖子自找的。有緣的長生,無緣的去死,很公平。”
仙人集的招牌回來了,卻沒有帶著星榜第四的修為一起回來。憑那兩個逆徒的性子,還能留著你這名不副實的師父?!
“孔公子,那五焰魔君……”刀鋒仙子面帶幾分愧疚,想對他解釋,同時也很驚異。去了深淵一趟,他竟然已有能力虐殺五十一。但更好奇的是,殺了搬山後,居然還活著。先前的複雜形勢,她們兩口子都沒能趕上。
“仙子不必多言,我都知道,劍神來了,聖佛與我了恩仇。”
孔瓊樓打斷她,迅速解釋兩句,心中卻覺不妙!
龍天痕說的不假,這時候,刀鋒仙子應該帶著兩袖仙人直奔子衿先生的庭院才是,根本就不該現身此處。百年前,先生能救他一次,說不定還能救第二次。直接出現在這裡,休說要保別人,連自己和老婆都未必能保得住。
但看樣子,刀鋒仙子本打算那樣做,像是被張拂衣死要面子拒絕了???
執意現身,應該也是他的主意!
“師尊不幸受傷,弟子擔心的要死。本打算親自去尋,但一想到仙人集十萬子弟的重託,便不忍負了您三百餘年的苦心經營。既然平安歸來……”尚來不及細想,雲嵐大仙已然忍不住開口了,把身子躬的很低,似一個尊師重道的模範徒弟。
龍天痕確定了張拂衣的傷勢,雲嵐大仙和口袋大仙偷偷對視一眼,發現三大妖主都沒有插手的意思,各自眼中俱是一亮。之所以還沒動手,或許僅是因為多年來積累下的那一點師道威嚴,卻也沒什麼用了。
“雲嵐,為師問你,三百餘年來我最心疼的弟子是誰?”張拂衣沉聲打斷他。
雲嵐一怔,回道:“稟師尊,是小仙。”
“有多疼你?!”
“恩同再造,比下界中的父母還要高出一截。若無師父的孜孜教誨,弟子早已淪為腳下枯骨,更不會有今日星榜上的十七。”此話倒也不假,張拂衣的性子很怪,三百餘年與他亦師亦友,後來連對自己女兒都不怎麼關心,對他卻可以說師徒情深。
“嗯,那你跪下,給你師孃磕頭認錯,為師不怪你們兩個,之前犯的錯既往不咎!”
孔瓊樓心下嘆氣,這話連二傻都騙不住。
慧眼明珠在他身上掃了幾圈,懷疑這位星榜第四隱藏實力,卻發現他氣息真的很弱。本還以為,兩袖仙人的水平不至於此,應該藏了什麼驚天后手。可他一開口就讓人失望,這句話無異於服軟。
刀鋒仙子長髮飛散,拂亂春顏,卻痴痴盯著自家夫君,悽婉的神情像是萌生死志!
這兩口子,是特意回來送死的?!
雲嵐大仙心底的疑慮隨著‘既往不咎’消散的無影無蹤,他輕笑,挺直身子:“弟子不信,但念在多年情分上,也給師尊一個選擇。”
“哦?好徒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