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你個老流氓、病秧子!”
林清致掀衾而起,又將自己緊緊裹在被褥中,像個織錦粽子。
她杏眸怒睜,縮頭進褥子中,低眸看了看穿月白色裡衣的窈窕身軀,鬆了口氣。
“我真沒想到,你竟這般飢不擇食,好端端的美人兒不去擁抱,竟擇了貌醜無比的我!傳出去,你也不怕被全天下恥笑。”
劈頭蓋臉的一頓指責,楚燁眸光微稟,纖薄的珠唇似笑非笑,未見一絲冷淡和狠戾。
他用手枕著後額,身軀歪斜盯著她。
神情囂張輕狂,宛如在看一隻蹦不出他手掌心的金絲雀。
“下去。”
等林清致從起床氣緩過神兒後,面無表情鬆開裹緊的被褥,裡衣被折騰的鬆鬆垮垮,露出皙白鎖骨。
秀色可餐。
“芙蓉園是本王的。”你也是。
“行,我走。”三個字甚是簡潔,她乾淨利落從床榻起身,撥了撥衣妗子,纖細如玉的指尖閃著鋥亮光澤。
林清致走到雙鳳游龍的地屏前,想起等會兒還要參加酬謝宴,離開芙蓉園倒也沒去處。
再說,身為王妃,怎麼能被王爺趕出園子,還是個半夜爬她床的。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林清致誓死要奪回主權,便氣沖沖回去。
雙手抱胸,鼓著腮幫子,覆下眼睫語氣滿是暴躁,“你,出去。”
瞧出她真發怒了,楚燁迅疾從床榻、縱躍如飛,飄飄然立於鶴紋蓮花地毯。
動作輕盈平穩,落地寂靜無聲,絲滑極了。
林清致縮了縮肩,望著床榻二人躺過痕跡,又清又明的杏眸滑過躁動。
二話不說,連棉被帶褥子,全部掀起丟到地面。
楚燁全身氣場瞬間森冷。
“王爺早些回去梳洗吧,今早還得去皇宮參加宴會,遲了可就不好了。”
林清致話音剛落,菱花扇門被人推開,只見紅玉和若雨,各自端著漱滌銀盆,喜氣洋洋邁著輕快步子進入。
“王爺,娘娘,奴婢伺候您輿洗。”芙蓉園眾婢女齊聲高喝,如洪鐘般嚴整。
紅玉和若雨倆丫鬟,笑得眉飛色舞,極為激動催促林清致為楚燁,整妗。
林清致想逃。
紅玉和若雨,如左右門神,愣是架在座屏前,不讓她出去。
她被逼得沒有辦法,忍住心頭煩躁,慢吞吞拿起紫檀架上的玉簟梳篦。
皙白指尖滑過楚燁月白雲錦,林清致望著烏潤油量的及腰長髮,嬌俏杏眸滑過一絲壞笑。
她用梳篦,緊貼對方頭皮,順勢而落。
本以為會扯落幾根,但他的青絲又柔又軟,滑膩極了。
林清致驚訝地半晌沒說話。
“妻為夫慵自梳髮,長暈殘眉待鑑妝。”
簪花銅鏡,照印滿臉紅斑、奇醜無比的女子容顏,她的身後,是唇似桃瓣、劍眉星目的謫仙男子。
楚燁執眉筆,一雙漆黑幽深的瞳孔,散著星星璨璨的繾綣綿意。
清光泛曉,梨花帶露,綠柳含煙,應已是景色斑斕。
夏晝無限好,錦繡處成團。
皇宮酬謝宴,她擇了個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原本楚燁也留下來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