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們湊到一塊,才勉勉強強擠出五百兩銀錠。
花錦官皺眉,想到魔宮地窖有幾座小金山銀山的,便揮手讓這些下屬,搬金子去了。
他旋坐林清致坐過的香蒲軟團上,病懨懨地,百無聊賴用指尖剮蹭血跡。
“明天能送來嗎?”
“馬上。”
林清致手肘抵著膝蓋,面朝渲染烏木梅花的懸月畫像,瀑布般黑髮傾瀉腰間,飄然似仙,清雅迭麗。
約莫半盞茶時間,一個個黑影運抬黑漆赤瓔倭箱,絡繹不絕從夜色的軒窗飛進。
“應該還有,讓他們加快速度。”冰冷聲音緩緩響起,花錦官握著玳瑁翎貼金扇,又邪又狠點了點裝滿黃金的倭箱。
“夠了夠了,不用這麼多。”林清致不可思議,她望著被開啟的龕蓋,眼眸都被染上一層鋥亮金輝。
略微估摸著,將一個黑漆倭箱的黃金,換算成白銀,足有三萬兩。
正好能夠全款盤下王府井中央街的地皮。
“全都給你,開不開心?”
“開心。”
“本座厲害嗎?”
林清致的面容被黃金印得粲然生光,她忽而回眸,嬌美無匹的容色令花錦官呼吸一滯。
“入股嗎,三萬兩,每年能分一萬利潤,我保證,入股不虧,穩賺不賠。”
她還打算繼續說著,但對方波瀾不驚的神情,半點激動都沒有。
絲毫不在意能否賺到錢。
花錦官的確如此,他彼時的眼眶中,滿是煙眉秋目、凝脂丹唇的姣麗容顏,一顆本就浮沉的心,愈發激盪。
他低眸,掩去滿是瘋狂和偏執的眸色,清冷而澄澈的少年音,似大漠黃沙的悠揚駝鈴:“本座入股。”
幾乎是順著林清致的話語,回答。
林清致激動得一蹦三尺高!
這哪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魔主啊,明明是她的大財主,給她大腿抱的大佬!
吩咐完晚夜抬哪個黑漆倭箱,送進商鋪兌換成銀票,明早兒在花滿樓交給自己後,林清致熱淚盈眶朝花錦官和眾死士揮手。
蹦跳腳丫子欣喜若狂離開。
怎奈在花滿樓臺階處,一時得意忘了形,花盆底踩空直接從玉階摔倒。
她連鞋帶人,直接從二樓滾到一樓,好在帶了幕籬,沒讓人瞧出來。
可惜的是,一身龍章鳳姿、滿臉黑沉的楚燁,剛從硃紅漆戶進入,便被人行大禮。
林清致雙眼冒星從地面爬起,捂著腦門迷迷糊糊瞧見熟悉面容。
差點脫口而出“楚燁”二字。
“喲,王爺來了!王爺這邊請,咋們樓主等了許久,總算把您給盼來了!”老鴇扯著花簪,紅綠衣裳隨著腰肢一擺一擺。
楚燁略睥了眼林清致,漆黑深沉的眸光充斥寒潭般孤冷,以及嫌惡。
“哪裡來的花妓,怎這般不小心,若衝撞到燁親王,吃不了兜著走!”老鴇指著林清致罵罵咧咧,壓根沒認出來她。
因為林清致換了套衣裳,全身到腳也重新噴塗去味兒的梔子水霧。
她瞟了眼一襲月白色廣陵蟒袍的楚燁,藏藍色直綴鐫繡雲崖海底,從背後看,身型清雋挺拔頗有一番頂天立地的男兒風範。
這股子尊貴且霸氣的氣質,林清致覺得,世間很難再有人比他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