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小啞巴身體痙攣,痛苦蜷縮在床腳邊上,溼漉漉的眼睛黏上林清致。
他今日面容倒無泥垢,清雋乾淨活像個不諳世事的讀書郎君。
這副好容貌,在乞丐堆裡,甚是扎眼,可惜天妒神顏,小小年紀怎會得此怪病。
林清致把脈未能問診所以然,便抽出林門十八針法,一股子全刺進小乞丐穴位。
“鐵石頭,準備一碗熱水,用石灰草煎服,儘快呈來。”
她察覺到,此人體內有未知毒素,但毒入不深,如若知曉毒藥名稱,此事迎刃而解。
“姐姐,我好痛。”小啞巴雙手突然抽搐,被扎的穴位滲出血液,他輕握住林清致皙白的左手。
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遲遲不肯撒開。
林清致任他從手指捏向手腕,瞧了眼慘白近乎透明的臉龐,輕嘆道,“你身子特虛,今後肯定不能打擂臺,做個小工罷。”
小啞巴再次聽見體虛二字,仰面朝天躺在炕床,瘦弱身軀變得僵硬。
“別掙扎,乖乖躺好,等會子病就好了。”
林清致抽出梅花針,將針頭放在燭火中,隱約間,看見燭火閃爍的青光,漸而變大。
她明白所有。
“你中蠱了。”怪不得脈象只是體虛,並無其它問題,原是中了草鬼術。
小啞巴桃花眸子閃露一絲呆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掩下,他不禁眯起眼,從牙縫中擠出痛苦的話語。
“姐姐,是什麼蠱蟲?”
林清致挪開視線,正巧吩咐去打熱水的鐵石頭回來,她慢悠悠將銀針放在熱水中,再並如小啞巴天池穴。
三寸六分,幾絲吐黑絲、類似竹片的蟲子緩緩鑽出。
剛冒出個小腦袋,便被林清致用銀針刺出血來,竹篾蠱在小啞巴身軀蹦躂,沒多久便瀕死無跡。
鐵石頭驚訝的瞪大眼睛,“這種蟲子為何還會憑空消失?”
“此為竹篾蠱,長約四五寸,能跳進行人膝蓋,多為路途害人所為,沾上它的人,吐血腹痛,久眠難醒,你倒是厲害。”最後一句話,林清致杏眸看向小啞巴,露出探究。
“我不知道。”小啞巴一雙璀璨的桃花眸滿含淚水,聲音虛浮而縹緲,好似遠處時隱時現的青山。
他鼻翼微動,鼻尖染著緋紅,眼中噙滿翻湧水霧,根根分明的睫毛被淚水濡溼,一簇一簇的。
盯著眼前綽約絕色女子,屏住呼吸,拼命將湧出的眼淚逼回去。
委屈哽咽,卻透著股倔強:“我沒騙姐姐。”
“清爺,小啞巴挺慘的,您別逼他了。”
“為什麼叫他小啞巴,人家不是會說話嗎?”
鐵石頭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道:“我們自小沒個名姓,且他不同我們說話,只在您面前開口,遂喊了他小啞巴。”
“賤名好養活,小啞巴。”林清致唇角勾起笑,妍姿俏麗好比秋水伊人。
將小啞巴安頓好後,便帶鐵石頭前往京城東郊最繁華地段,準備盤店面做鬥獸場。
身後,傳來一道目光,陰惻惻的。
林清致猛然回眸,並未發現任何人,暗自皺眉,小心翼翼攏緊幕籬,踩凳登馬。
站在院子槐榆樹旁的小啞巴,緩緩走出,一雙及為陰鷙的桃花眼,充滿暴戾佔有慾和偏執。
他不知從哪裡抽出把價值不菲的玉骨折扇,“撕拉”一聲扇面盡毀,骨柄被捏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