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嫌棄你。”
林清致“切”了聲,撥弄指尖言簡意賅道,“第一次見,你鼻子都要翹上天,我從你盛氣凌人的面容中,讀出兩個大字,鄙夷。”
楚燁自摸琉璃玉扳指,嘴唇染了些許笑意。
剎那間,山花盛大燦開,世界滿是繽紛,林清致打心眼裡覺得,楚燁笑起來真是天下無敵巨好看。
偏他還微轉頭,渾厚如佳釀的嗓音緩緩響起,蕩得人心神一顫一顫的。
“是本王眼拙,誤把珍珠當魚目。”楚燁滿是冰冷的眸子,流露幾絲情動。
極容易讓人誤會,下一秒就要說情話。
林清致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死也不信,楚燁還能再對自己有感覺。
畢竟曾被傷害過。
倘若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那坐上燁親王這個位置,真夠玄乎。
“小別勝新婚,朕今日總算見著。”楚域一向對這位弟弟,甚是寵愛,自然也愛屋及烏。
但林清致這副半點禮儀教養都沒有的樣子,著實令他心塞。
便清了清嗓子,命令道:“朕恢復程立儒士禮官之職,於宮中任教,充作禮儀先生,林卿,汝若得空,便前來學習。”
“哦。”林清致沒甚骨氣點了點頭,咽在喉嚨中的話遲遲未曾問出。
程立究竟遭受何罪而受宮刑,聽他們說,是犯了淫奸,可那樣一個風光霽月的白袍儒士,奉禮法為人生信條,不可能做出有悖道德之事。
幾方打聽,終不得解,林清致想問楚域,又恐楚域生氣。
天子之怒,她這樣的普通人承受不起。
楚燁在聽見夫子為程立後,周身氣場瞬間森冷。
“換人。”
“不行。”林清致想也不想直接拒絕,她撩了撩鬢髮,正色道:“程先生乃君子,有丹可磨而不奪氣色、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的赤子之心,他對禮學亦是如此。”個懷仁好公者,但又想起那日竟犯上作亂,不禁頗有遺憾,遂憐惜道,“謠諑謂餘以君淫,是招人妒爾,難獨善其身矣。”
“陛下何出此言?”
“說來慚愧,朕若知曉此事,定會調查清楚。”楚域目光悠悠,文溫潤如玉的眸子泛起一絲寒乍。
“和碩同母後告狀,雲程立侵辱,母后勃然大怒,遂令宮刑。”
林清致眸光冷卻,半點都不在意楚燁的不悅,徑自翻白眼,痞裡痞氣的。
“公主就是公主,白的栽贓呈黑的,人渣之極品,禽獸中禽獸。”她無所形象破口大罵,聲音雖極小,落在內殿眾人心中,卻擲地有聲。
楚域面容僵硬,想懲罰林清致,卻被自家寶貝弟弟用冰冷眼神瞥了眼。
識趣地閉上嘴。
“知你心中有氣,這些話,莫要東太后聽見了,和碩自小在她膝下長大,對她百般寵愛,摘星星摘月亮,有求必應。”
“嗯。”林清致吸了吸瓊鼻,突然間拍了下腦袋,抬眸看向尊位,目光呆滯。
“我聲音特別小,陛下聽不見吧?”
“無妨。”
林清致輕抿朱唇,挪動半步閃至楚燁身後,方覺不好意思,沒敢再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