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老祖宗之法,固不可變,有違天理倫常,會遭受滅頂之災。
“娘娘,奴婢聽他人說,這次聚眾鬧事,是前幾年王爺平亂的紅花會引起,目的就是擾亂朝政,逼迫聖上退位讓賢。”
此話一出,林清致收斂住全部表情,一張紅斑暗沉臉,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她半掀眼皮子,尾音拉長,“走吧!”
有一說一,打架這事兒,她擅長。
紅玉看著自家主子擼起袖子摩拳擦掌架勢,眼皮一跳,旋即又立刻搖頭,暗道自己想多了。
她家王妃,犯不著跟那群刁民幹架,不可能不可能。
然則,到了那城郊東街烏頭巷,一群拿著鐵鍬的暴躁鬧事者們,和對頭三五成排的府兵,劍拔弩張對峙著。
氣氛緊張而激烈,紅玉擔心主子會受危險,故而腳步緊緊跟隨。
見她走到兩群人中間,還心有餘悸地輕扯林清致羅裙翠袖,繫著的珠琅泠泠作響,像雨點撥弄湖面。
林清致丟了個放寬心的眼神,便自顧自徑直走到兩撥人中間。
她挪動腳步,懶洋洋挑眉,指了個鬧事者中,看起來最不好惹的壯漢。
“宗法雲,聚眾鬧事,當處三月徒刑,情節嚴重者,杖責五十,貶謫西北流放邊疆。”林清致嘴角輕揚,勾著唇譏笑。
“毆打朝廷命官,你膽子不小。”
壯漢比她更瞭解法律,早在心理做好一番建設,故而並沒有被嚇到。
“嘖,你應該覺得,自己受多大懲罰都沒關係,但你的妻兒呢?試問流放邊疆,你的妻兒於家,是否被他人欺凌?你的孩兒,倘若走上士官道途,犯了法的家父會對他影響?”
“我——”
林清致截住他想要說的話,目光望向他袖袍上,繡花針縫的補丁,嗤笑,“你的妻子,倒也心靈手巧,可惜啊可惜,竟嫁給了你這樣一位自私自利的夫郎。”
壯漢被說得面露羞愧,黑黝面容閃過幾絲後悔,他低垂腦袋,手指無措攪捻衣裳。
“大家夥兒別聽她的!”人群中突然有一道嘹亮聲音爆發,“此人為五雷令執掌者,就是她剋扣撥款,導致俺們沒有其他地方去。”
那人滿臉慷慨激昂,似真在為所有人打抱不平,林清致昂起下顎,露出痞裡痞氣的神情。
“諸位,既因此事聚眾,本妃也不妨直說,所有撥款皆由工部所管制,大家儘可以找他們,本妃也想安置好大家,但本妃委實有心無力。”
林清致翹起眉梢,從寬袖中抽出一摞名單,揚起手臂,讓白紙黑字的名單隨風飄,她聲如洪鐘,聲聲催人醒。
“這些就是工部負責蠱疫撥款的群臣,當今聖上說過,官為民辦事,政統才能牢固,本妃一介女流,那些老頑固瞧不上本妃,屢次三番拒絕本妃搭建多幢六疾館的提議。”
見鬧事群眾漸漸放下武器,平息怒火,她杏眸眯起,渾身散發市井匪氣。
“俺說親人們,千萬別聽此人說辭,這些言論,無非就是想劃清干係,讓俺們將怒火對準工部,試問一個掌管五雷令的王妃,竟然沒有權利均配六疾館建設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