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著一顆不想澆冷水的心,林清致嚥下懟楚燁的話語。
郎君負壯氣,奮烈自有時,他胸有成竹,那便相信支援。
倘若奚笑打壓,顯得自己畏首畏尾、蹀躞不下。
半晌。
原以為告一段落,可楚燁瞧著舉宮燈探樑架取藥材的林清致,滿腹狐疑。
“你持皇血草和銀葉草作甚,誰傷了你?!”
話語中,裹挾自己都未曾發覺的緊張和在意。
許是語氣過於嚴肅冷然,林清致心中咯噔一下,肩膀驟縮,眼睫覆下。
嘴唇一張一合,支支吾吾訕笑著:“程先生不是受了鞭刑嘛,傷口潰爛發膿,又引發多年頑疾,我想給他做一碗藥膳補補身體,祛淤解毒。”
楚燁神色微滯,深邃瞳孔幽幽泛著岔怒波光,如寒劍出鞘般給人無限威壓。
一股冷氣,由上而下的,從林清致顱頂襲入四肢,她打了個哆嗦。
暗道狗男人又發病了?
“仲夏暑氣炎,夜深露重,早些回去。”楚燁無動於衷的,將林清致懷裡藥材逐一拿走,冷淡神情中,夾帶幾絲孤傲和拈酸。
他大踏步離去,一身墨衣如夜,消失在溶溶月色之中。
可那副謠諑謂餘任善淫的受氣委屈樣,令林清致有些瞠目結舌,一時不明白,對方怎麼又生氣了。
果真男人心,海底針。
豎日,清晨。
她重新去珍寶閣拿藥材,卻發現閣門緊鎖,看門侍衛愣是不讓進去。
“本妃有掌印, 憑何不能進出?”
“回王妃,此乃王爺命令,王府後院眾妃嬪,一律不得入內。”
林清致磨著後槽牙,頭頂烈日急得如熱鍋螞蟻,拿不到藥材就做不了藥膳。
“王妃娘娘,您真不能闖入,裡面有暗——”門字還未說出,一道淬毒利刃襲來,差點滑過林清致臉額。
但這點小伎倆,難不倒她,只是還未踏進珍寶閣闌檻,白色波刃阻擋她腳步。
整座閣樓,早已被人用真氣佈下防設。
“王妃娘娘,王爺說,您若硬闖,沒個一年半載恢復不了。”
林清致氣得嗔目切齒,恨不得將狗日的楚燁,捶胸挫足,揍他個長歌當哭!
炎炎酷暑,熱得人波稜蓋子痠痛。
地面,正徐徐升起滾燙,灼燒腳底,炙膚皸足。
行至遊廊,若雨撐著扇傘,笑盈盈朝自家王妃走上去。
“王爺可曾出發?”
“沒呢!”若雨急急喊住林清致,但她走得太快,若雨無法子,只得跟在主子身後追趕。
王府金匾下,黑衣勁裝,束髮玄冠的楚燁,抬眸看向遠方。
目光如炬,一如往常,晦暗幽深。
“王爺,你先別走!”
林清致聲線拉長,急匆匆跑來,細汗如密珠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