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正襟危坐在尊位,渾身散發令人折服的氣勢,林清致半眯杏眸,想來東太后也是為了不得的人物。
“和碩說,你拿了哀家九鳳釵繯。”沒有用偷字,但語氣為陳述句,並非疑問。
透露著莊重和厲色,令人心懼。
“回太后,並無此事,臣妾是被宮婢和李嬤嬤串通陷害。”林清致聽見和碩這二字,便明白過來。
指使李嬤嬤和宮婢陷害自己的,是當朝和碩公主。
“巧言善辨!怪不得怡兒會被你欺負!”和碩公主楚兮從檀椅站起,面露嘲諷,“你說是奴才陷害,試問他們有著膽子嗎?”
不等林清致開口,她緊接著,“本公主知道你要說什麼!”
楚兮揚起漂亮眉眼,趾高氣昂望著林清致,“你想說,是有人背後指使對嗎?”
林清致沒什麼表情,也不點頭也不搖頭。
“真是笑話!”楚兮彷彿早有準備,隨即拍掌又傳召兩個嬤嬤進來,正是春居園修剪花枝的奴才。
給所有人行禮後,她二人跪地,言辭懇切,“太后娘娘,奴才親眼所見,是王妃從羅袖中,拿出您的翡翠九鳳釵繯!”
林清致眼皮子半掀,看來這幾個人,都和公主串通好了的。
既然如此,那也不多費時間,跟她們繞口舌。
敢來太后壽康宮,洗脫嫌疑,她自然做足萬全準備。
怎料,傳召嬤嬤突然回話,說程立請柬而入。
和碩公主面容微驚,下意識看了眼滿臉散漫的林清致,不動聲色移腳步到闌檻處。
剛想溜出門,一道白衣身影,掀簾掩進。
來者正是林清致在春居園瞧見的白麵郎君,樸素簡潔,一塵不染。
她覺得,他很乾淨,就像濯濯春月柳,就像冰山崖頂盛開的雪蓮花。
質潔無垢。
“立叩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鳳體金安!”程立沒得到指令,始終低著頭顱,彎垂腰身。
行禮姿勢恰到好處,多一分則過、少一分則無那種韻味,林清致抬起清亮杏眸,細細打量。
白麵郎君頭戴竹簪,簡單挽了個髮髻,衣裳處儘管被洗得發白,但仍舊乾淨整潔,沒有一處褶皺。
謙謙君子,莫過如此。
“找哀家何事?”東太后狎暱花茶,頭也不抬得,不甚理會問道。
一旁站立闌檻的楚兮見此,用著嬌甜嗓音,似哄般,略帶撒嬌,“母后,程立他跪了許久,您就先讓他起來回話嘛!”
太后朝半空略揮手。
林清致抱胸打量楚兮,見她眼眸中閃露的急切,想來應當是喜歡白麵郎君,程立。
頗有幾分興趣,不知程立如何作答。
“太后娘娘,奴才有事稟告。”程立沒有站起來,而是繼續秉持行禮姿勢,除了被微風吹起的髮梢,看不見他身軀有任何動靜。
“今奴才於春居園,修剪花丫,意外瞧見李嬤嬤陷害燁親王妃,所謂不畏嚴,而畏廉,民才能服,奴才雖戴罪之身,但兩眼仍舊清明無雙。”
最後一句,“是奴才陷害王妃,九鳳釵繯並非王妃所持”這句話,讓林清致心底漾起絲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