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居園,千巖競秀,青玉石子甬道,行走著頭戴花帽髻的嬤嬤。
屁股一擺一擺,舔著嬉笑臉跟在白衣郎君身後。
林清致去壽康宮的路上,遠遠便瞧見,修剪花草的儒雅公子。
那人袍服雪白,不染纖塵,微微附身傾額,似與傲然挺立枝頭的芍藥花,輕噥私語。
“砰”的一聲,還未收回目光的林清致便被人撞了。
鼻尖鑽入幾絲桂花油清香,她秀眉微蹙,半眯眸子打量宮婢。
宮婢慌忙道歉,肩膀抖得如同篩糠,李嬤嬤見狀後,叱責了宮婢一兩句,便讓她離開。
“且慢。”林清致嘴角噙起薄涼的笑,提著宮裙朝婢女走,雙手抱胸圍著她轉一圈。
慢悠悠從香羅翠袖中,抽出上等翡翠九鳳釵繯。
見宮婢臉頰煞白,她將釵繯亮在婢子眼前,修長白皙的蔥指,在陽光照射下愈發通透。
戲謔道:“誰指使你陷害本妃?本妃猜猜,是褚秀宮那位?”
宮婢嚇得噗通跪地,雙眼眸裡全是淚水,她無措搖頭,看向林清致身後的李嬤嬤。
李嬤嬤眼疾手快,急急衝到林清致面前,扯著高昂尖銳嗓子,“王妃,你好大膽子!敢偷太后娘娘的釵繯!”
宮婢迅速起身,顫著聲音幫李嬤嬤附和,“原來太后娘娘的釵繯在您這裡!”
此二人賊喊捉賊,林清致撇了撇嘴角,餘光瞥見春劇園裡透射的視線,她立即挺直腰背。
有一種在老師面前,乖乖端正坐好的感覺。
“李嬤嬤,怎滴還不見王妃來?公主和太后等待許久了!”
李嬤嬤露出幾絲陰笑,忙著應答,“太后娘娘上回丟的九鳳釵繯,現找著了!”
說罷,用鄙夷眼神瞧了眼一臉冷漠的林清致,“奴才實在想不到,王妃竟然會做這等事!”
林清致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在宮婢和李嬤嬤錯愕眼神中,慢悠悠梳理指甲,“惡意汙衊本妃,自當教訓。”
而前來傳召的嬤嬤,看見林清致手中九鳳釵繯,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嬤嬤請引路,本妃可不想背上對太后不敬之責。”林清致將九鳳釵繯,交給傳召嬤嬤,居高臨下掃了眼李嬤嬤和宮婢。
嘴角邊沒什麼笑意,語氣甚是散漫著。
“你們,意圖陷害本妃,本妃會如實稟明太后娘娘。”
李嬤嬤自知心虧,但她仍舊帶著及其委屈表情,老淚縱橫道:“公道自在人心,老奴相信,太后娘娘會還奴才一個清白。”
壽康宮南北三進院,院牆東西北皆有夾道,林清致等人從琉璃們進入,繞過三間座屏、四間耳房,才正式到達東太后所在的脊廡室。
正兒八經的行過禮,她刻意收斂周身潛藏的痞氣。
東太后姓慕容,當今皇后是她的侄女。
十六歲入宮,而今已三十年之久。
期間,除卻早早夭折的孩子,她終年無所出,當今聖上和燁親王,皆是早年雲妃之子。
“起吧。”矍鑠而充滿威嚴的嗓音,緩緩響起。
林清致收回思緒,持著端莊形象,挺直腰背,從地錦站起,不卑不亢看向坐在鳳鑾的東太后。
保養得宜,但面部仍舊有明顯的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