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含糊其辭補充著,“若能早來一時,興許還能試用催吐法。”
“卿的意思是,王妃救不回來了?”
楚燁聲音又冰又涼,似含滔天戾氣,落在他們耳中,彷彿動輒就會殺人洩恨。
太醫們頷首不敢言,連拂袖擦汗都小心翼翼,生怕惹惱面前閻王。
嫋娜翠爐,溢散凝神香。
楚燁曲起指腹,在香幾打轉。
一股悵然若失感,從心口蔓延至全身。
他目光幽幽落至几案茗甌,滑過一抹厲色。
“佛林古剎,有真骨舍利,乃鎮寺之寶,可解天下奇毒,現藏於陛下內閣,對否?”
太醫們面面相覷,整座皇宮都知曉,這是天子苦求三年才得,且每日以龍血滋養喂補。
只盼有朝一日,能夠開花,保東陵萬世無疆。
“王爺,舍利茲事體大,關係國脈!您當年用其解毒,舍利未化,是無緣矣,王妃她,只怕也如此!”
又一太醫站出,補充:“王妃她乃凡體人胎,必然無福消受舍利,若貿然使用,是為對上天不敬,請王爺三思!”
一陣請他三思聲音,此起彼伏響起,楚燁直皺眉,拎起香幾瓷瓶,朝地怒砸。
暫且不知,舍利能否解毒成功,但這些庸醫,連嘗試機會都不給。
他不由發起躁,抱著林清致走出院門。
一束白刃劈向廡頂,太醫院瞬間轟塌。
天聖五年,歲值夏初。
堂堂燁親王,為求舍利子,被罰跪養心殿一整夜。
夜中,還下了場潑瓢大雨,帝甚無奈,遂將舍利交與他。
本著死馬當活馬醫,楚燁雙手顫抖,將舍利置於林清致心胸,可舍利竟灼放異光。
與滿身黑狗血的林清致交融,還散發一陣清冽花香。
書雲,若遇有緣者,舍利解奇毒;若無緣,則與國運石無二。
可在楚燁心裡,國運石千千萬,而林清致只有一個。
豎日,清晨。
霞光徜徉,絲絲縷縷透過綠紗窗,照印在熟睡的女子面容。
她秀眉微蹙,迷迷糊糊睜開眼,神情迷離呆懵。
慢悠悠坐起身,入目便是有點鬍渣的熟悉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