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的電話處於關機狀態,九菲知道此時把工作試著生命的那個人,一定正在這個城市的某個地方緊張的忙碌著。
起身站在視窗,拉開窗簾,望著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夜空。
靜謐星空下,到處都是五光十色的喧囂和肆無忌憚的流光溢彩。
隨著人們經濟水平的提高,也生活也越來越豐富,舉目所望到處都是平安祥和。此刻,或許不會有人想到在那些不為人所知的地方,有些人為了這個城市的繁榮和他人的平安,幾乎在沒日沒夜的工作著。
可他們卻默默地,山一樣無聲的存在著,視他人的安全為生命。
手機響了,劉楓提示自己早點休息。
想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弟弟,九菲關上窗戶,重新坐回沙發。
默然發覺,自從魏之善出事以來,圍繞自己所發生的一些事情,瞬間明白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一種看不見的網覆蓋著,牽扯著。
劉楓的驟然出現,把自己拒絕承認的事實給挑破了,也給自己身邊紛繁雜亂的網線剪破一個出口。
“這麼大的一個兒子,生前您竟然不知道?!”九菲自言自語的轉身看著父親的照片。
照片被鮮花遮擋,劉楓來時並未發現。
不知為何,九菲第一次感到照片中的父親有點陌生。
記憶中,父親是一個追求系統的人,凡事都按照先定的理論,透過演繹得出結果。
難不成他一生的孤獨,真的是被自己獨特的思維方式所累?!
九菲感嘆著,對著父親的照片默默詢問。
印象裡父親生前孜孜不倦的工作之餘,也是一個人獨立的思考,一個人孤單的旅行。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友。
父親就是這樣的人。
九菲轉回目光,邊尋思邊走向臥室。
父親和別人始終保持著邊界,也就沒有人和他成為那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親密朋友。
他一直在理性清晰地域內追尋可以溝通的靈魂,也許從沒打算孤單,卻始終沒有遇到對的人。
看起來平易近人,溫爾文雅,實際上父親不被人瞭解,甚至讓人畏懼而導致他更加孤單。
在別人眼中,他就像天上的星,光彩迷人,卻深邃遙遠。
“很多事情,就像被鎖在屋內的人,只有一扇窗可以和外界連結,外面有很多他沒有走過的世界,他對此充滿好奇和渴望;而外面的人卻對屋內的世界諱莫如深,對屋內的人敬而遠之。”隱隱中,耳邊傳來父親的言語。
“為什麼不打破門上那把鎖,自己走出來?”九菲看著父親不解的問。
父親轉身面向遠方,淡淡的說:“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
“可你得到了什麼呢?不覺您這輩子過得清苦嗎?”九菲問著,緊緊跟在父親身後來到一片碧綠草地。
父親指著綠草中間一株帶露水的小草說:“這裡連空氣都是甜美清香,你看它生長的多麼旺盛,太陽一照它每一片葉脈都因露水閃閃發亮。難道這一切對它來說不是生命中的可遇不可求的珍貴嗎?”
“可是爸爸,人非草木。”
父親笑了,很輕鬆:“人非魚安知魚之樂?”
“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魚之樂也……”九菲疑惑不解的接過父親的話。
“所以,很多時候,不要被看得見的東西輕易改變成熟的認知,也不能讓別人的言語隨便挑戰理性的思維。”
“那我現在怎麼辦?”九菲問著,卻聽不到父親的回答,抬頭時發現眼前只有四野青青,松風陣陣。
面對空曠,九菲情急之下大聲的喊著:“爸爸~”
沒有父親的身影,一陣清晰地鈴聲在耳邊響起。
是夢。
九菲摁掉鈴聲發現,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