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玄凌瞧著自己這纖細瘦弱的手,有些好笑地想到,這樣的一雙手,須臾之間取人性命是不成問題的,也不知道對上皇城裡的那些禁衛軍,有幾分勝算。
“娘子,您要更衣嗎?”圓兒託著便服過來,小聲問道。
“換上吧,別讓二孃在前頭等久了。”
說著,薛玄凌伸手接過便服,快速換上後,叫滿兒給自己隨便挽了個髮髻,不戴髮飾,一身素淨地去了主院。
薛心宜端坐在母親身邊,神色不耐地反覆去看門口,嘴裡忿忿道:“她倒是擺起譜來了,憑什麼讓母親等她?就算陛下封她了個郡主,她也還是薛家的女兒,是母親的女兒!”
姜青鳶倒是很平靜,手還不忘拍了拍薛心宜的背,溫聲提醒:“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她是姐姐,你只有與她和睦相處了,將來在勳貴圈子裡才能博得好名聲。況且,她不是給你掙來了一個縣主封號?待會兒該是要謝謝她的。”
“我不要!那不過是她不要的東西!”一想到建安縣主是薛九不要的,薛心宜這心就氣得火辣辣的,“我不想謝她,母親,你為何總是幫著她?我才是你的親女兒,我才是。”
望著撒嬌賣痴的薛心宜,姜青鳶只覺得頭疼,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麼孽,生出這麼個活寶來。
等薛玄凌踏進屋時,正好看到薛心宜鑽進了姜青鳶的懷中。薛玄凌眼眸一暗,裝作沒看到,俯首朝姜青鳶道了聲日安。
“薛九!你讓母親等了半個時辰!”薛心宜自姜青鳶的臂彎裡露出半個頭來,如小狼呲牙似的,朝薛玄凌喊:“你做姐姐的,怎能如此沒有禮數?虧陛下還封你做郡主!”
“要麼,你該喊陛下賜我的名字,玄凌。”薛玄凌施施然落座,面帶微笑地對她說:“要麼,你該叫我一聲姐姐。”
姜青鳶臉上掛起的笑容微僵。
“是吧?”薛玄凌將目光移到姜青鳶臉上,和和氣氣地問:“二孃可覺得我說得在理?只不過,要薛家是這樣的家風,也不作為怪,以後我跟著妹妹學便是了。”
“九兒真會開玩笑。”姜青鳶噙著笑,攘薛心宜坐好,“心宜只是在同九兒嬉鬧罷了,九兒莫要往心裡去。陛下的確賜了你名字,只是這在家裡,還是喚得親暱些好,不必那般拘束。”
要不說姜青鳶長袖善舞,三兩句又把薛玄凌的話給堵了回去。
大理寺那兒臨時出了點狀況,所以薛柏耀把薛玄凌送回來之後,立馬又掉頭回去處理公務了,並沒有跟著一道用晚膳。
至於薛亦涯,這位公務繁忙,倒是比兒子還要不著家。
一頓洗塵宴就薛玄凌三人落座,雖然不算人多,可架不住薛心宜是個熱鬧的性子。哪怕她並不喜歡薛玄凌,卻也總忍不住去偏頭與母親說些俏皮話,自然而然就使得滿堂歡笑,氣氛意外地緩和。
私廚家宴,不必拘那些食不言的規矩,故而姜青鳶沒有訓斥她,由著她喋喋不休。
“可是飯菜不合口?”姜青鳶看薛玄凌吃著吃著就停下來了,連忙投去目光,問:“或者九兒有什麼別的想吃的,我可以叫後廚現在去備,那客似雲的掌勺大廚還在,不著急。”
薛玄凌取了旁邊的帕子擦了擦嘴,起身道:“多謝二孃與妹妹款待,玄凌吃飽了,不必再備菜。”
也不管姜青鳶臉色如何,薛玄凌逃也似的離開了主院的堂屋。她見不得薛心宜那樣與姜青鳶相處,一看,便想到自己,想到曾經。
似乎不管是薛九還是秦令九,總缺了那麼點兒親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