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不說話,那就是了。”林含章咳了兩聲,右手自林池腋下一穿,反架著人,將其推出門外,另一隻手利落地帶關兩扇門,並落了栓,“你先看清自己的心,然後再來找我討要辦法吧。”
門外林池又是氣又是笑,站了會兒後,還真就離開了。
那廂,眾人口中的浴血女戰神,已經被請去甘露殿偏殿沐浴、更衣。
薛九當然不可能真的渾身是血地拖著其他昏迷的人,直接去闖宮闈禁地。所以在解決了兩個操著純正中原話的外邦人後,她轉頭尋了承天門下的禁軍侍衛,請他們幫忙傳訊傳話。
彼時下朝的年輕官員不少,碰巧看到了薛九,故事也就自然而然地傳了出去。
皇帝這邊得知自己的宮門內出了刺客,也顧不上什麼架子了,當即擺駕去了甘露殿,又命左右調來今日當值的侍衛問話,徹查刺客一事。
在甘露殿,薛九換過衣衫,便被宮人押著跪在了皇后的面前。到底是儀容不整地進了皇宮,於公於私,皇后都需要親自詢問緣由,並加以甄別。
皇后姓易,是當代大儒易文山唯一的女兒,學冠五車,秀外慧中。
即便是這樣,易皇后能坐穩中宮幾十年,也並非是因為學識或美貌,而是因為她家世雖貴重,卻無權勢,亦無兵患。
易文山的名望能給皇帝帶去文人的擁躉,甚至能為皇帝安撫百姓。
但也僅此而已。
有易皇后在的李朝,便不會有外戚威脅。
薛九依令抬頭,仰視著雍容華貴的易皇后,回答道:“以臣女之見,這兩個西夏人的來頭有些古怪,未必是受西夏國主所指使。而且,臣女在佯裝昏迷時,曾聽到他們二人說,不是公主,這說明他們二人是認識某位公主,又或者看過某位公主的畫像,特意尋來擄人的。”
“你不怕?”易皇后在薛九的臉上看不到半點惶恐失措。
按理說,初次進宮的小娘子,多會有些侷促,尤其是在遭遇這種突發狀況後,能勉強開口就已經是極為不易了。
想到這兒,易皇后的心裡對薛九多了幾分讚賞。
“回皇后娘娘,臣女不怕,有皇后娘娘和陛下在,這皇宮內闈便是天底下最令人安心的地方。”說這話時,薛九的眼瞳澄澈,尤為真摯。
“好一個天底下最令人安心的地方。”
殿外有人撫掌朗聲開口。
薛九甚至都不用回頭,就知道是皇帝來了。隨著旁人的山呼萬歲,薛九起身,與易皇后一道走出甘露殿,向皇帝伏地行禮。
“你便是那薛家九兒?好,看著便有幾分你父親當年的英姿颯爽。”皇帝親和極了,越過跪倒的眾人,將薛九虛扶起來,“今日你有大功,可想要要什麼賞賜了?”
“臣女不求賞賜。”薛九始終垂著頭,目光要不看看皇后雅緻秀美的鞋邊穗子,要不就是看一旁跪著的宮人的後腦勺。
當今這位皇帝,在位三十載,生平最恨的就是旁人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臉,偏偏又喜歡拿人心當棋子,享受在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感覺。
所以哪怕他知道其他皇子有不臣之心,也會以掣肘太子為目的,對皇子們多幾分寬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