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
她進來時那樣。
李昶看得是額角青筋直跳。
地上的護衛自知給主子丟了臉,爬起來之後,趕忙跪到了李昶面前認罪。外頭一開始被薛玄凌打暈的護衛這會兒也醒過來了,他們慌忙衝進院子,確認李昶的安全之後,跟著跪在了地上。
林含章沒走。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薛玄凌走之前,同他比了個嘴型,讓他留下。
“含章怎麼不走?”李昶捏了捏眉心,說:“今日這事,是奔著孤來的,含章現在離開的話,孤可以不怪你。”
屋子裡還躺著個林池。
呼呼大睡,半點兒不受影響。
幾個小沙彌在李昶的示意下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護衛們也都站遠了些,特意給屋內二人留出了商談的空間。
“殿下覺得……會是誰?”林含章直接問道。
李昶抬眸看他,臉色尋常。
見此,林含章勾唇笑了笑,說:“此番齋會,光是護衛就有一百餘人,更別說還有各位王爺公主身邊隨侍的婢女。方才我一直在想,誰能無聲無息地帶走西福寺三位長老?誰又能在這麼多的護衛眼皮子底下,殺了圓覺?”
答案,呼之欲出。
“含章是覺得,這案子是孤在賊喊捉賊?”李昶直白地反問。
話挑到這個份上,林含章也不藏著掖著,點頭說道:“除了殿下,我不覺得還有誰能有如此本事。”
他一直沒有以臣自稱。
李昶也不在意,側頭托腮,臉上轉而掛上了微笑,說:“你原本是不想說的,但在望安郡主來過之後,卻選擇了開口。怎麼,當真心悅於她?若是這樣,我倒是能幫一幫你。”
這邊是在預設了。
“殿下想做什麼,我管不著,也管不了,但殿下若是把手伸到薛娘子身上,我也就只能硬著頭皮一試了。”林含章斂眸,背脊卻挺直了些,“至於心悅與否,這是我的事,不勞煩殿下掛心。”
呼——
呼——
屋子裡安靜得只剩下林池的呼吸聲。
半晌後,李昶抬手掩面,哈哈大笑地說:
“含章那日能送孤一份厚禮,也是因為她吧?崔家……不,真正備受打擊的是姜家,姜家人不喜歡她?有意思,含章你從前總是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如今倒是表現得有了幾分人氣……”
以及弱點。
有弱點,便好下手。
只不過李昶是要與林含章合作,自然不能來硬的。
“含章不想摻和沒關係,孤說給你聽便是。”
“宋家在長安一共沾染了六座佛寺,西福寺就是其中之一。圓覺明面上與皇家走得近,實際上卻還是宋家的麾下家僕。”
“往來佛寺的權貴家眷或多或少都成為了圓覺的傳聲筒,在京中大小事務中發揮著不可小覷的作用。”
“殺圓覺,不單單是要剪掉宋家的羽翼,更是要恫嚇宋家,讓宋家在短時間內不敢有所動作。”
李昶撐頭後靠,眼神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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