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昶仔仔細細地詢問了一通小沙彌。
一轉頭,便看到林含章杵在視窗發呆。
屋外天光正好,院中翠竹鬱鬱蔥蔥,但顯然林含章看的不是風景,而是揹著手往這頭走的薛玄凌。
“怎麼過來了?”林含章隔著窗戶問她。
薛玄凌抬手,將手裡捏著的匕首晃了晃,說:“過來告訴你們,發現兇器了,在我屋裡發現的。”
不光是在薛玄凌的屋子裡,還正好在她的床底下。
“你怎麼確定是兇器?”李昶走到門口,目光一斜,望著那染血的匕首,“帶了血,也不一定就是殺圓覺主持的刀吧。”
找茬!
李昶這態度,分明就是要找茬。
儘管薛玄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惹到這位了,但她還是好脾氣地眯眼微笑,解釋道:“如果不是,那就權當做我誤判了,殿下總不能放著這麼明顯的證據不管,對吧?”
“孤如何確定,你不是賊喊捉賊?”李昶半步不退。
林含章瞥著李昶,涼絲絲地說:“殿下,三更天的時候,我與薛娘子在一起。她不可能有時間去殺圓覺主持,同時,她也沒有理由殺他。”
方才李昶審問小沙彌時,小沙彌交代,圓覺主持昨夜是一更天回房休息的,直到三更天左右,門口的幾個小沙彌才退下。
也就是說,兇手行兇,得等到三更天之後才能下手。
“那麼晚了,兩位在做什麼?”李昶問。
薛玄凌擰著眉頭看他。
也不知怎麼,薛玄凌總覺得李昶這話裡藏著些酸意,可她剛才才感受過李昶的嫌棄,沒道理轉頭李昶又對她有好感吧?
還是說——
薛玄凌將目光挪到面如冠玉的林含章臉上,嘖了聲,好笑地搖頭否決了這個念頭。
她可以確定李昶並非南風。
“想到什麼開心的事了?”林含章走到薛玄凌身邊,偏頭低聲問道。
“我猜,匕首應該是剛才晨會時,兇手放進我那間禪房的。”薛玄凌沒有接話,轉頭將匕首雙手奉給李昶後,說:“至於為什麼,那就是殿下要查的了。”
其實很好猜。
放在薛玄凌的房間,左右不過是兩種可能。
一,這人想嫁禍給薛玄凌。
二,這人慌不擇路,只能就近藏在薛玄凌窗下。
兩個可能性都很大。
畢竟薛玄凌樹大招風,不喜歡她的人可太多了。
“這就回去了?我和你一起。”林含章看薛玄凌轉頭出了禪房,連忙抬腳跟上去。
但不管是林含章還是薛玄凌,都沒能走得脫。
因為李昶一個眼神過去,門口的護衛就已經攔在了他們兩個面前。
“留下吧。”李昶兩指夾著那匕首,轉頭瀟灑地坐在椅子上,“殺人者將這東西留在郡主的房內,想來是希望拉郡主下水。要是郡主太快回去,只怕殺人者會有所警覺。”
什麼叫殺人者有所警覺?
分明就是李昶改變了主意,打算順水推舟。
薛玄凌聳了聳肩,無賴般地說道:“警覺就警覺吧,與我無關。”
沒等李昶抬眸,薛玄凌就打手一揮,直接掀翻了護衛,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