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一個人,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透漏著虛假。
“含章。”薛玄凌左手抄著肘子,撕下一塊後,偏頭望過去,說:“其實你真的可以不必在我面前偽裝,如果不開心,那就不要笑,如果不想來跟我說話,那就不要來找我……”
林含章那淺褐色的眼瞳微微閃爍了一瞬。
很快,他收拾好情緒,柔聲說道:“阿九你想多了,我只是有些累,畢竟與母親對峙,實在有些耗費我的精力。”
見林含章如此油鹽不進,薛玄凌也就不在廢話,埋頭專心啃起肘子來。
吃了一天的素,眼下突然吃到肉,可以說是格外地香。
“我想過了,明年開春我們便可以成親。”林含章突然開口,“屆時我會向陛下去求一道賜婚的旨意,有了旨意,不管是我母親還是薛家,都不會有任何異議。”
咳咳……
薛玄凌被嗆得咳嗽了兩聲,眼淚都擠了出來,嘴裡則說道:“這事容後再議吧,下個月我會去一趟錦州,是私事。”
“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說著,林含章遞過去一塊帕子。
“小事應該用不上你幫忙。”薛玄凌拿兩指夾著帕子擦了擦眼淚,側頭又咳了幾聲,說:“就是那件上次給你說過的,江淮玉秀閣,我與他們達成了合作,所以他們能幫我抹去我頭上的懸賞令,只不過我得親自去一趟錦州。”
“好,有什麼事你儘管開口跟我說。”林含章垂頭將薛玄凌薛吃完的骨頭和紙袋攏到一塊拎著,打算照原路翻回自己的禪房去。
畢竟還是在西福寺內,吃肉這種事要是被圓覺住持發現了,多少還是於禮不合。
只是……
令薛玄凌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天一亮,眾人沒能等來圓覺住持的講經,而是看到一大幫沙彌哭哭啼啼地過來,說圓覺大師遇害了。
場面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李昶作為太子,是在場地位最尊貴的那個,也就自然而然地擔起了主持大局的責任。
護衛們將西福寺團團圍好,又把賓客們一個個分開看守,而李昶則單獨面見了西福寺裡的和尚和沙彌,並將林含章和林池叫去了身邊。
起初皇子公主們還有些不滿。
畢竟誰也不想被當做兇手。
可大家一看太子那臉色臭得離譜,便沒誰敢出聲質疑,安安分分地跟著護衛走。
倒是榮安公主難得開口,說要和薛玄凌在一起,意思是薛玄凌會武,跟在她身邊安全一些。李昶見狀,並沒有搖頭拒絕,榮安公主自然就順理成章地與薛玄凌待在了一處禪房。
那廂解決了寺內眾人的安置問題,李昶便領著林含章和林池到了圓覺主持的屍體邊上。他手裡捏著一根長長的竹竿,竹竿尖端點了點屍體的脖子,說:“兇手是在圓覺主持身前下的手。”
寬約一指的匕首或短刃,一擊斃命。
看圓覺主持這並沒有反抗的平靜模樣,兇手應該是與圓覺主持相熟的人。
“殿下為何要找我來看?”林含章拱手問道。
而林池一直魂不守舍。
宿醉讓他這會兒一點兒都不清醒,神情恍惚,雙眼迷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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