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玄凌垂頭,眼神晦暗不明。
她可以確認薛心宜是真的醉了,但她並不期待從薛心宜的嘴裡套出什麼訊息來,又或者說,她只是不希望聽到自己不想聽到的那些話。
倒不是說薛玄凌真的就把薛心宜當妹妹看了。
可感情這東西,日積月累的,有時候就是這麼不可言說。
在沒有看到薛心宜真正有所背叛行為之前,薛玄凌是將薛心宜當做朋友的,她願意交付朋友之間的信任和真誠。
此刻,酩酊大醉的薛心宜雙手攀在薛玄凌脖子上,嘻嘻哈哈地說道:“不管是他們二人還是三人,阿九,我想幫你的,我幫你查你母親的死,怎麼樣?我們到底是一家人,有些事,是該守望相助。”
“好。”薛玄凌點了點頭。
聽到薛玄凌答應,薛心宜拿臉蹭了蹭薛玄凌的臉頰,說:“既然如此,你將醫案給我吧,我直接拿去問我的乳母,怎麼樣?她跟在我母親身邊多年,我母親許多事她都知道。”
“你不怕最後查出來的真兇是你母親嗎?”薛玄凌問。
對於薛心宜為什麼會知道醫案這事,薛玄凌從來沒有去考慮過,畢竟姜青鳶並不是一個多麼有主見的人,當她被威脅時,自然而然的會想要尋求他人的幫助。
“我不怕,我知道我母親不會做這種事。”薛心宜嘿嘿一笑。
夜深,薛玄凌安頓好了薛心宜之後,披著薄披風站在了院子裡。她的思緒有些繁亂,迫切地需要一個獨處的時間來思考。
要不要走薛心宜這一步棋?
若走,往後她與薛心宜之間,很有可能會出現隔閡。
若不走,今夜在種種,就都只能算是一場夢。
咻——
牆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薛玄凌轉頭看去,正好看到林含章哼哧哼哧翻牆落地,雖然不至於太過笨拙,卻明顯能看出他的青澀。
“怎麼爬我牆頭呢?”薛玄凌抄著手,歪頭取笑他,“你懷裡鼓鼓囊囊的是什麼?”
四周瀰漫著一股肉香。
林含章獻寶似的將白毛大氅下的油紙包拿出來,眨巴著眼睛,說:“是肘子,我看你白日沒怎麼吃飯,便讓歸一出去給你買來了肘子,你可喜歡?”
明月當空,冷風吹拂。
肘子的香味讓這偌大的院子一下子就暖和了起來。
“喜歡。”薛玄凌也不客氣,接過油紙包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邊拆開邊說道:“那你呢?你吃什麼?總不可能我一個人坐這兒吃吧。”
回頭一看,薛玄凌對上了林含章那溫柔似水的眼神。
“我看你吃。”林含章羞怯地抿了抿唇。
……
……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林含章接下自己一拳,如果不是在中毒時感受過來自林含章的殺意,這會兒薛玄凌怕是要覺得林含章真的心悅她了。
但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