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是一夜未眠,滴水未進。
薛玄凌讓薛心宜陪著芽兒去睡一會兒,自己則拎著那個自稱鬥七的人,到了廟外頭,單獨審訊。
鬥七怕極了薛玄凌,哆哆嗦嗦半天,嘴裡講不出一句囫圇話來。
“不講?不講的話,等回了長安,我把你交給京兆府去,就說你是土匪同黨。”薛玄凌端詳著鬥七,說道。
眼見鬥七臉色微變,卻無明顯慌張,薛玄凌便知道這人的確與土匪沒有什麼關聯。不過,薛玄凌並不打算輕易放過鬥七,畢竟老三是誰殺的,現在還沒個定論。
“山上的土匪我只殺了一個,寨子裡也是空的,你若不是土匪,那就是殺了剩下那個土匪的人?”薛玄凌居高臨下,氣勢十分了得。
偏偏鬥七都是不說話。
而且,在鬥七意識到薛玄凌察言觀色之後,他乾脆連眼睛都閉上了,打定主意不吭聲,不暴露。
“不怕進京兆府,不怕我殺了你,倒有幾分膽氣。”薛玄凌一腳把鬥七踢翻,沐浴朝霞,冷冰冰地說:“只可惜,你遇上的是我,我並沒有那麼強的好奇心去管你的目的如何。”
颯!
風雨中,有破風聲傳來。
鬥七微微睜開一條眼縫,赫然便看到一柄長刀落在了距離自己眉心只有半指寬的地方,刀鋒甚至已經劃斷了幾縷鬥七額上的發。
一個激靈。
百感交集的鬥七隻覺得自己褲襠都快溼了,他哪兒能想到自家郎君是個難纏的主也就算了,郎君喜歡的心尖尖也是!
無奈之下,鬥七隻能哎喲了聲,說:“是,人是我殺的,我是您父親派來的人,馳援的大部隊就在後頭,要不了多久就能趕到。”
聽到鬥七這麼說,薛玄凌翻手收刀,把他拎了起來,問道:“展開說說看?”
大雨、山神廟。
薛心宜和薛玄凌並排坐在鬥七對面,芽兒像只貓兒似的蹲在薛玄凌腳邊,三人整齊劃一地抬頭看著鬥七,等待著鬥七開講。
壓力很大的鬥七隻得吞嚥了一口唾沫,解釋道:“我是刑部的吏人,會點兒拳腳功夫,此番打前陣,實在是因為您父親擔心你們在這牛首山上有麻煩呀。”
至於牛首山為什麼是空的。
那還得說到三年前。
三年前宋朓負責京畿地區的匪寇清剿,正好就打探到了牛首山上有綠林盤踞,於是與大理寺協同,花了約莫兩個月的功夫,將這群綠林給一網打盡。
自那之後,牛首山上這寨子就空了。
現如今盤踞在牛首山的並非是當年的匪寇,而是一幫子打南邊來的黑商。
這些黑商乾的都是良家販賣、私鹽、私糧的勾當,往常給京裡的大人物交些過路費便算了,今兒個卻是遇上了硬茬,栽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