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含章在寫字,目不斜視,輕聲道:“那日是放榜,我看康王早有想法請太子殿下喝茶,便多說了幾句,代他行事,有什麼問題嗎?你這小子,話倒是越來越多了。”
歸一嘿嘿笑了聲,說:“平日裡也沒看到您這般待人熱絡,不過也好,您多出去走動走動,有助於身子恢復。還有,前幾日送去西福寺的經文被夫人稱讚,夫人允了您下個月也可以不去禮佛。”
不用去西福寺,是件好事。
“正好國子學要開學了,我也的確沒有什麼時間過去西福寺。”林含章收筆抬腕,起身問道:“昨兒讓你備的東西,都準備了嗎?”
“準備好了。”歸一連忙應了聲,站起來小跑著去一旁的櫃子處取了紅木匣子過來,討好地回答:“您一說,小的立馬就去西市問了,您猜怎麼著,最後一件便叫小的給搶到了。”
微微昂起的胸脯,滿臉的驕傲,無一不是在等著林含章的誇獎。
“做得不錯。”林含章毫不吝嗇地誇了他一句,隨後邊往外走,邊說:“準備馬車,我要去一趟薛府。”
趕著所有人都往薛家送禮的時候上門,林含章還有些名正言順。只可惜薛亦涯這會兒不在家,是由姜青鳶這個主母親自接待。
一聽說林含章這是過來賀喜的,姜青鳶眉眼間雖有些微的不悅,卻立刻收斂了情緒,言笑晏晏地著身邊婢女去請薛玄凌。
陪同薛玄凌一起到正廳的,還有薛心宜。
由於姜老婦人賊心不死,竟是強逼著姜青鳶把姜家的兩個姑娘也塞來了正廳,企圖藉著拋頭露面的機會,為這兩位多爭取一些婚嫁的可能。
姜玉秀羞羞答答地抬眸瞧了林含章一眼,蓮步輕移,挪到了林含章對面坐下。
薛心宜不由地嗤了聲,捏著帕子掩住唇瓣,輕聲道:“阿九,你這拉我過來作甚?明明人家是來賀你歲試過考的,我坐在這兒,豈不是有些多餘?”
她那小眼神一個勁地睨著姜玉秀,生怕姜玉秀聽不出話外之意。
“心宜。”姜青鳶連忙制止薛心宜,狀似不悅地瞪著薛心宜,說:“林司業這是過來道喜的,剛才聽他說,也有給你準備禮物,你不是要進廣文閣了嗎?”
林含章跟著點頭,笑道:“一位得了歲試甲字三等,一位成功晉升廣文閣,都是值得賀喜的好事。我是她們二人的司業,原是該放榜那日就上門的,只可惜最近病症輾轉,所以耽誤了些時候,望夫人海涵。”
薛玄凌適時開口接話,與林含章聊起了詩文。
他們二人與薛心宜聊的都是一些姜玉秀插不進話的事,急得姜玉秀在旁邊都快把帕子給搓成團了。倒是姜玉蘭,也不知怎的,改了性子,始終沉默地坐著,也不開口,也不東張西望。
“阿姐,你怎麼就是不開口?”姜玉秀偏頭拿手指捅了捅發呆的姜玉蘭,低聲道:“你再不開口,這林家郎君就要走了。”
“走便走了。”姜玉蘭眼不抬,身不動,壓著聲音說:“不是你的,任你張揚爭搶,也不會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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