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開座位,皇帝在吃食上也十分寵著榮安公主,幾次都是親手去給榮安公主佈菜,言行舉止都是在告訴群臣,這位遠嫁的公主榮寵依舊。
薛玄凌躲在角落,全程埋頭吃飯,連皇帝欽點貴女出來吟詩,也絕不抬頭張望。
長安城裡有才名的娘子太多了,一個兩個都想在這宮宴上出出風頭,好給自己博個名聲遠揚。所以這薛玄凌裝死,對面的含嘉公主有氣也出不了,等了許久都沒有找到開口引出薛玄凌的機會。
“林池有跟你說什麼嗎?怎麼也沒看到林池?”薛玄凌垂著頭,以餘光蒐羅了一圈殿內,遂詢問薛心宜。
“啊?”薛心宜趕忙將點心塞進嘴裡,匆匆嚥下,回答道:“我這幾日都在家裡待著,沒去見林池哥哥,怎麼?你擔心林含章生病嗎?”
這一問,把薛玄凌給問沉默了。
是啊……
她在擔心什麼?
怎麼這般心神不寧?
說到底還是怪林含章這人,前腳說不能繞了徐家人,後腳徐家人就溜出城了。而且。聽聽風說,徐家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馬車上有人掛白。
林含章應該,不會這麼恣意妄為吧?
懷著這樣的心情,薛玄凌眼下看到林含章不在宮宴上,當然掛念得緊。
“嗯,他要是病了,你說我能上門直接去探望嗎?”薛玄凌眨巴眨巴眼睛,問。
“阿九你瘋了!”薛心宜眼珠子滴溜溜轉一圈,看了周圍的人之後,才壓著聲音說:“你怎麼敢去林家的,你不知道他那母親白氏……”
跟瘋了一樣。
薛心宜沒說完的話吞了回去。
還在宮宴上,有些話即便不容易被聽到,也還是不說出來的好。
白氏的脾氣滿長安都知道,以至於哪怕林含章對人溫和,樣貌俊朗,也從沒有人敢靠近攀扯,連同朝為官的官員,也只是偶爾請他小坐,絕不敢把人領去他們慣常喝酒享樂的地方。
“去林家就別想了,白氏何其可怕!林含章的事,明日我幫你去問問林池哥哥,如何?要真是他病了,陛下那頭也會有所動作,不用過多擔心。”薛心宜是聰明的,只不過有時候會被情緒左右。
“白氏……也未必有那麼可怕。”薛玄凌撐著頭,抿了口酒,說:“算了,不必你問,待會兒散了宴席,我親自過去一趟就是。”
殿內絲竹管絃起妙音,剛好遮了薛玄凌的聲音。
薛心宜的心卻咚咚咚直跳,握著酒盞的手下意識攥緊,嘴裡勸道:“阿九,你別亂來……要是被林家人發現,白氏會去鬧父親的。”
對面的矮几後,薛亦涯正在含笑應酬同僚,壓根不知道對面的女兒們在談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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