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玄凌眯眼一笑,挑眉道:“原來樑子還不算結下嗎?”
“我這人可記仇得很,倘若這仇當場不報,來日整個徐家都不夠她賠的。”
“再說了,他們家攏共就一個徐若雅是聰明的,能進國子學讀書,餘下那些個廢物也算是人?酒囊飯袋而已。”
她說話時,范陽公主樂得眼淚花兒都冒出來了,直呼:“哈哈哈,阿九說話可太有意思了!就是這麼個理沒錯!徐家要不是隻有徐若雅那麼一個”
林含章也在笑。
他眼神溫柔地看著薛玄凌,附和道:“是了,留著他們,也是個禍害。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只有在上元節前解決了他們,阿九的日子才能安生。”
當然,這會兒的薛玄凌要是知道林含章與自己想的根本不是一件事,恐怕她就笑不出來了。
之後的幾天,不管是榮安公主還是林含章,都沒有任何明面上的動作。而薛玄凌,她一本正經地劃拉了一下徐家的幾口人,琢磨著如何讓徐家闔家滾蛋。
如今徐昌已經出京,不管他差事辦得如何,將來想回吏部尚書這個位置是不可能了。只不過,有虞澄平這個老丈人在,徐昌倒也不至於現在這個歲數就告老還鄉。
無論如何,徐昌將來都會要換個閒散的衙門坐坐。
徐家式微的情況下,徐家再有些風吹草動,謹慎的虞氏便會心生憂慮,選擇出城避禍。這一避當然是要避去江夏,也就是虞氏父親虞澄平所在的老家。
至於如何製造風吹草動,如何讓虞氏擔憂……
薛玄凌有的是法子。
什麼法子?
少年郎走馬鬥狗的,難保折騰點傷病出來,在嚇上那麼一下,等回家之後,指定會滿嘴胡話。
——
正月初十,大雨。
薛玄凌撐著傘出門,與聽風見了一面後,坐去了西市的茶樓裡。聽風是後腳出的門,不過沒跟著薛玄凌一起,而是轉頭出了城,往城外去了。
他是去請人。
應薛玄凌的要求,請徐家的人過來。
請人的藉口,便是這會兒娉娉婷婷走近雅座,坐在薛玄凌面前的琴南姑娘。
等徐家那倆紈絝屁顛屁顛地趕過來,薛玄凌就會隱藏在一旁,等琴南姑娘引誘那兩人動手動腳,她再以一身男裝出場,制止徐家倆小子,且狠揍他們一通。
茶樓裡,說書先生一拍桌子,開始了他的口若懸河。說到興起時,茶樓內響起了轟鳴的掌聲與歡呼聲。
不少人起著哄,往說書先生的案前丟銅板,雅間裡的薛玄凌也走出去丟了幾枚。
“望安郡主,當真只要妾身做這麼一件小事嗎?”琴南姑娘站在門口,偏頭望著薛玄凌的背影問道。
薛玄凌反手撐著二樓走廊的欄杆,說:“不算小事。我用這種法將他們趕出長安,其實對琴南姑娘你的名聲是不太好的,將來徐昌回過味兒來,說不定要找你的麻煩。”
誰料琴南姑娘微微一笑,眉眼彎彎地答道:“妾身的身份本就是下九流,又何來什麼名聲?能幫到望安郡主便是極好的,至於徐大人將來要待我如何,那就得看他願不願意得罪盧氏了。”
只要琴南姑娘還是蘭苑的花魁,盧氏就依然是她的後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