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紅衣內衛把公主護送去安全的地方,再回來時,幾個大夫已經圍著怒目圓瞪的蔡若堯,搖了搖頭。
人死了。
活生生被牙齒一點點磨穿了喉管。
而被壓在地上的柳氏神情快意,森森白牙染血,如九幽惡鬼。
“年年,孃親來找你了。”
“年年,你等著孃親!黃泉路上,孃親陪你!”
聲嘶力竭地吼聲響徹千雪苑。
語畢,柳氏咬舌自盡。
四周驚懼的喊叫聲頻起,護衛讓開,大夫慌忙躬身上前救人。
而喬玉書到這時才如夢驚醒,滿臉淚痕地想要越過護衛去扶自己的夫人,嘴裡更是卑微告饒:“還請幾位大人放過內子,內子只是憂傷過度……”
嗡嗡。
嘈雜的蜂鳴聲充斥著喬玉書的耳朵。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落得這個地步了,明明昨日送女兒出門時,他還在叮囑女兒路上小心,女兒還巧笑倩兮,說自己要尋個如意郎君回來。
怎麼就……
落得這個地步了?
怎麼就轉眼間,女兒夫人都離他而去了?
於羌憐憫地望著喬玉書,心說上前去扶一下,卻看到喬玉書的眼神倏忽間灰敗無光,仰頭噴出一口鮮血,直挺挺地仰天倒了下去。
“快救人!”於羌連忙衝過扶住喬玉書。
看夠了的薛玄凌轉身跳入中庭,說:“我去找找兇器,你要一起嗎?”
你。
而不是林司業。
林含章的嘴角微微勾起,抿了抿後,點頭道:“我與你一起。”
他們兩人繞中門過遊廊,出了前院。
說通護衛後,薛玄凌走在前,林含章跟在後,二人圍著千雪苑的外圍牆轉悠了幾圈。
“阿九覺得兇器在附近?”林含章手裡拎了根隨處撿的樹枝,到處戳戳碰碰。
薛玄凌嗯了聲,也拿了跟長約一臂的木棍在東翻翻,西找找,末了說道:
“徐大娘子早就決定了要做的事,當然會周全。只是她沒料到我知曉徐蔡兩家的內情,漏算一步,更沒料到失去女兒的柳氏會如此瘋魔。”
結果就是一地雞毛。
“阿九厲害。”林含章笑吟吟稱讚一句,目光落在薛玄凌另一隻手上,“倘若阿九不拆穿他們那指腹為婚,恐怕這事還真叫她置身事外了。畢竟人證物證都沒有,各種內情也無處問詢,到最後只有銅贖一條路。”
素手柔荑。
卻威武凌厲。
這會兒冷風已經停了,天邊隱隱掛了半輪暖日,走上幾步,並不覺得寒涼,反而會有一種沐浴在春日下的錯覺。
“談不上厲害。”薛玄凌斂眸在四周搜尋。
千雪苑內外都被護衛翻找過幾輪了,要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怕是早就被他們掘地三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