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陽風這才檢視出端倪,正要開口呵斥鐵力,卻是紀源好不容易擺脫了鐵力束縛,湊到曲陽風跟前。
“曲城主這是看戲來了?”
“紀先生與烏蛇王的賭約在即,神仙打架百年難得一見,凡人自然要看熱鬧的嘛。”
說話間,便見鐵力跑到先前呼號的隊伍前讓眾人散開,而後竟見數十位掌管後勤的兵士肩挑手扛出了營門,咋一看,竟是小桌、吃食、酒水等物,於營前地上放好。
隨後曲陽風為首招呼眾軍士坐下用餐品酒,先是問了一句紀先生要不要坐下共飲一杯。
紀源搖了搖頭,曲陽風嘿嘿一笑,祝紀先生凱旋!然後就自顧自開始喝酒吃肉。
紀源卻被晾在一旁,這哪裡是給我壯聲勢啊,分明是聚眾看戲來了!
無奈之下,找了塊空地盤腿坐下,感應體內靈氣流轉,神識內斂再也不管身旁觥籌交錯的嘈雜聲響,直到忘我之境。
天色漸暗,離山邊緣,與柳河灣交界的密林中,獸影攢動,一雙雙閃著光芒的眸子陸續出現。
烏蛇王站在最前方,看著柳河灣中的場景大感詫異,向著身旁問道“白毛,可有看出什麼?”
白毛豚搖了搖頭“看不出來,好像就是在靜心備戰等候我等,至於那些凡人軍伍倒是不足為慮。”
“嘿,這姓紀的小子也太不把大王放在眼裡,臨陣之前竟還如此託大。看我上去一棒子掀翻他!”
手持一杆烏黑鐵棒的竄林行者上前一步,打算率先出戰。
卻被白毛豚攔下“莫要著急,我去試探一番,不行的話你再上不遲。”
而後又補了一句“若見我式微,還請及時相救。”
竄林行者若有所悟,烏蛇王點頭應允,白毛豚領命,緩緩踱步上前,直到紀源身前不足十丈之處停下腳步。
白色野豬晃了晃不算肥胖的腦袋,咧開嘴衝著紀源道“離山淺凌峰烏蛇王麾下白毛豚見過紀仙師。”
紀源卻沒有半點反應,依舊凝息閉目。
白毛豚眉頭微皺,又道“紀仙師,時辰已到,可否開始動手了?”
紀源依舊不予作答。
白毛豚卻不由自主後腿了半步,腦袋輕輕一晃,突然大喝一聲“紀仙師,多有得罪!”一股白色靈氣散開,籠罩周身。而後抬腳重重向地上一跺,沙石飛濺形成一陣塵霧,頓時將自己籠罩起來,而後飛濺的沙石夾雜著白色光芒化作無數線條向著紀源激射而去。
砰砰砰!
無數個撞擊聲音響起,四下譁然,早有見勢不妙的軍士,一手提著酒碗,一手拽著小桌退至更遠的地方。
而那些沙石與白光在臨近紀源身側僅有一丈之遙時,青光暴漲,其內舉盾浮現,好不容易擋下沙石,卻還是被其中夾帶的千百白絲穿透,層層遞進,轉眼間青光崩碎,舉盾化為齏粉。
然而在第一塊盾牌破碎之後,又有一塊泛著青光的制式盾牌憑空而現,轉眼間被白絲再次擊穿,盾牌卻又一次出現,如此反覆足有七八次之久,直至白絲穿到紀源身前寸餘,威勢已然去了十之八九,隨手一揮,化作虛無。
得見此景,白毛豚卻只覺在意料之中,豬蹄再次向地面一跺,所施術法與先前如出一轍。而後,就在最後一絲白光要被紀源打散之時,高高躍起,口中噴出一股白水撒在各處,地面瞬間變成一灘黃泥,包括紀源所在之地亦未能倖免。白毛豚擰轉身形落入黃泥之中,蹤跡全無。
剎那間若油鍋烹煮一般,白色氣泡夾雜著黃色泥土四下冒出,轉眼便籠罩在紀源周身爆裂開來。
紀源雙目徒然睜開,靈氣湧動,遁地之術施展開來,沒曾想卻被對方佔了先機,原本可遁的距離十不存一,接連施放了三次之後才堪堪遁到氣泡群的邊緣,正要施展第四次遠遁,一個聲音由身後響起。
“紀仙師,多有得罪,見諒則個!”
一頭巨大的白毛豬由紀源身下突然撞了上來,直將紀源撞上天際,口中還不住呢喃著“離了地面看你如何去遁!”
這一幕直看得眾軍士冷汗直流,不論手中端著酒碗的還是口中嚼著肉的都不由自主停下動作,好似被定了格一般,唯獨心底吶喊著,完了完了,紀先生危矣!
只見紀源猶如一顆皮球一般被那白毛豬拱上天際,又有無數氣泡瘋狂湧上天空,密密麻麻將紀源裹在其中,炸裂開來,黑袍身影在爆裂聲中化作虛無。
一時間,柳河灣寂靜無比。
紀先生敗了,身死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