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只有趁對方剛射出一箭,舊力已去,新力未上的時候衝過去將其殺死、至少不能讓他射出下一箭,才可能死中求活,有一線生機。
金兵往前衝了幾步,他已經隱隱看到藏在枝葉後的敵人了。
那人似乎被他衝過來的氣勢所攝,已經後退半步,放下了手中弓箭。
但還沒等金兵開始高興,就見他又提起了腰間長刀,隨即樹叢一陣抖動,此人便衝殺了出來。
這人身材高大、猿臂熊腰,雖沉默不言,但卻別有一番殺氣。
按理說這種生死關頭,金兵不該注意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而是要好好想想如何反殺此人。
但不知為何,他反倒被這人身上的氣勢所攝。
即便持刀殺出來,沉靜的面容上也沒見幾分波瀾,反倒是深邃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沉重與專注,宛若山嶽般不可撼動。
但畢竟是在沙場上拼殺多年的老卒,金兵只是稍稍失神,就立即醒轉過來,提起手中彎刀就殺了過去!
鐺~
兩刃相擊,爆發出巨大的聲響!
在金兵震撼絕望的眼神中,他的彎刀直接被打的脫手而出,旋轉著飛了好遠。
直到現在他才回想起方才的細節,射出來的重箭能將人射飛了,怎麼也得要兩三百斤的強弓,能輕易挽如弓的人,必然生有神力,又怎會是簡單之人?
但現在想起這個卻已經晚了,長刀去勢不減,力劈而下,直接將這名金兵的頭頸連同右肩劈下來,殘缺的身體在地上又站了片刻,這才轟然倒下。
年輕人收回長刀,看也沒看地上的金兵,而是轉頭望向另一邊。
方才還兇殘無比、困獸猶鬥的兩個受傷金兵現在已經成了刀下亡魂,但恨意不減的百姓們依舊咬牙切齒、紅著眼持刀猛剁,不一會兒這些金兵的屍身就變成了一灘狼藉。
天生神力的年輕人沒再細看,只是嘆了口氣,就向村子的殘骸走去。
「兄長……」
方才兩刀削掉那受傷金人頭顱、身著麻衣的年輕人快步追上來,欲言又止。
「你去帶人將樹下的那些屍身收斂了吧,再取幾件衣物來給那幾個還活著的女子。」
他兄長卻轉頭道:「我去村裡看看,還有沒有人能救一救。」
說著又嘆了口氣:「永和村的人若能早早上山多好……」
話裡滿是惋惜。
湯陰縣下有永和鄉,而永和村便算是永和鄉的「鄉治」所在,算得上是附近的大村了。
但當面臨金人兵鋒的時候,也不過是多殺幾個罷了
。
「是,兄長。」
麻衣年輕人當即應下,吩咐了後面人去做後,又有些擔憂地道:「兄長,那些金虜雖然剛離開,但保不準一會兒就回來了,咱們收拾好這邊後,還是快些離開吧。」
覆滅永和村的金人不可能只有這六個,僅憑他們根本不夠看。
冀州民風好武,永和鄉自然也不例外,雖然承平日久,但村中通宵武藝的好手卻有不少,這六個金兵單獨來就只有被打死的份兒。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附近還有他們的大股部隊。
他兄長沉默了片刻後,才點點頭:「好。」
一行人幫身死的村民草草掩埋了屍體,又有人將處在昏迷中的幾個女子放到馬背上,隨即快速向北行去。
日頭熾烈,他們不敢走大路,只能從林中小道穿行,不一會兒便鑽入了一片大山中。
他們小心地掩蓋行走的痕跡,繼續向大山深處行去,等到達地頭的時候,夕陽已經西下了。
「回來了!五爺回來了!」
這些人的目的地是一個山寨,離著好遠就有人發現了他們的行蹤,隨即山寨內就有些騷動,認出來人後馬上就有人跑出來迎接。
幾個家僕打扮的人手持長槍,欣喜若狂地奔過來,不過在見到眾人牽著的戰馬後,當即神色一頓,意識到他們這次出去並不簡單。
「五爺,您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