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次翁、司馬光和裴寂一同來到紫微殿的時候,恰巧碰到諸葛亮也在皇帝陛下這裡。
「幾位卿家終於把封賞擬出來了?」
李乾望著裴寂,面上還有幾分不滿:「裴侍郎,朕那日吩咐了你們之後,本以為當日就能出個結果,但沒想到你們竟然一直拖延到現在。」
他站起身來,盯著這三個侍郎,臉色微冷,負手從階上緩緩走下。
「朕當日還要兵部行文冀州,問一問此次大捷的細節,好向朝中諸官、天下百姓宣揚宣揚他們的豐功偉績。本以為兵部會很快把封賞擬出來,同詢問的文書一同送達冀州,可沒想到封賞遲遲不出,反倒是文書次日就出了京城。」
「冀州的將士們好不容易打了一場大捷,等到的卻並非朝廷的封賞,而是朕的問詢。如此看來,反倒像是朕不相信他們的軍報,第一時間派人去質問了?」
裴寂一愣,回過神來面上湧現幾分惶恐的,當即俯身拜下:「臣陷陛下於不義,罪該萬死!」
另外兩個侍郎怔了片刻後,也緊跟著拜下。
雖說皇帝陛下斥責的主要是兵部,可這麼多天下來封賞依舊懸而未決,難不成就沒他們兩家的關係了嗎?
三人這次來本是打算試探下皇帝陛下的意見,然後再回去同各家博弈一番,拿出個結果來。
可上來就被噼頭蓋臉地訓了一頓,而且看皇帝陛下這副架勢,如果他們敢提出再回去商量一番,恐怕事情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你們商量出來的結果呢?」
李乾沒理會他們的心思,也並未讓他們直接起來,而是有些不耐地問道:「過了這麼多時日,總該有個說法了吧?」
王次翁聞言當即從懷中拿出一份文書雙手呈上:「陛下,這是臣等……」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乾一把拿了過去。
他拆開大體掃了一眼,便失望搖了搖頭,拿起文書又回到了桌桉前,提筆便在上面寫,邊寫邊道:「商量了這麼多天,竟也只是個粗淺的草桉。」
「這賞賜之事又有何難?誰的功勞大,就多賞些,誰的功勞小,就少賞。」
「如此簡單的事,竟也惹得滿朝公卿焦頭爛額,若傳到外面只怕惹人發笑……」
這一番話說的三人都臉上發燥,而且皇帝陛下特地說了滿朝公卿,就說明他對近些日子發生的那些事也並非一無所知……
想著想著,李乾已經快刀斬亂麻地將封賞寫好,直接甩到了他們臉前。
「中書門下用印,兵部發往冀州。」
「今日落門前就要出京。」
三人一愣,紛紛扭頭看向王次翁手中的那份文書,只見上面以硃筆龍飛鳳舞地寫下了一行行批文,觀其大意,對秦檜、左威衛、吳三桂部的邊軍、甚至是此戰中調撥後勤的民夫都做了賞賜。
其體格大概就是按軍報上來的,只不過大致看去,對左威衛將領和士兵的賞賜稍稍厚了些,和秦檜的親兵相當,而對邊軍也有賞賜,但因為這些人之前連戰連敗,算是戴罪之身,所以被抵消了不少。
倉促之下,三人也根本來不及細看,也來不及細想,王次翁見了那文書上的字本還想說什麼,但一旁的裴寂和司馬光卻先搶先應了聲。
「是,陛下,臣等遵命。」
說著就齊齊站起身,前者還拿過了王次翁手上的文書,隨即兩人就向殿外退去,連管都不管王次翁。
這下他也顧不得其他,急忙應聲起身,跟上那兩人,步履間還有幾分倉促的狼狽……
待他們都離開後,李乾臉色這才沉下來,冷哼一聲:「秦檜這個蠢貨!」
隨後他還想繼續說些什
麼重話,但頓了片刻後,還是一拂袖子,氣沖沖地回到了自己的桌桉後。
此時,一直立在一旁的諸葛亮也終於出了聲:「陛下,想必秦相也只是想豎威立權而已。身為一州主官,任下都是一群驕兵悍將,若不能服眾,定不能政令通行,而負陛下期許。」
「朕自然知道他這是為了立下威望,要不是念在他是朝中派過去的人,朕在封賞的文書中都不會提他一句!」
諸葛亮見此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勸,他本就不是要替秦檜說好話,但皇帝當著他的面大罵當朝右相,他總不好裝聾作啞,也不能也跟著一塊罵,便象徵性地勸了一句。
但李乾依舊餘怒未消,被挑起了話頭卻有點停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