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未央一噎,又正色道:
"那你也不該讓雲遮陷入險境,不是嗎?"
言宴聞言眼色一暗,他喝了一口酒,沒有答話。
這是大鏢局的又一層變數,他低估了賀夢晚,甚至有些高估了雲遮同自己的兄弟情誼。
他必須要作出改變,和雲遮平心靜氣得談一談。
或許現在他身邊的這個人可以給他一點建議。
可是言宴忽然想到這人與他兄弟之間過去的那些是非糾葛,又覺得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好選擇。
他看向華未央,她為何會在此時此地現身?
她是否會插手大鏢局與縱橫堂的事?
不,她已經在插手了。
言宴無法看透這個人。
這個人正直,仁善,心軟。
他見過許多所謂君子與自詡君子之人。
可是像華未央這樣的人,只有一個,也只會有她一個。
他甚至不知道華未央的所求所需究竟是什麼。
所以他捉摸不透,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想的,將來會怎麼做。
言宴的直覺告訴他,華未央將是他最大的變數。
為今之計,他只能把這個變數帶在身邊,至少可以及時應對。
雖然他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對是錯,但是他必須這樣做,他想要這麼做。
二月二十一日傍晚,小院。
在言宴的親自安排下,華未央住進了第四進院。
他只是囑咐赫連遠青,不得怠慢這位貴客。
一切安排妥當後,方回自己的院中處理大鏢局這兩日積攢下的事務。
這是一個相對獨立的院落,除了中央的重月閣和東西兩側的客室書房外,連浴室、廚房和倉庫都是完備的。
院落西側的牆上還有一個角門,並一條遊廊直通花園。
園中水木山石,亭臺軒閣,無一不全。
華未央對這臨時的居所自然是滿意的,只是有些感嘆這樣的地方居然一直都是空置的。
雖說空置,屋主人卻將這裡收拾得極好。
就連紫檀雕花書案上的凍石鼎中,都燃著沉香白檀所制的雪中春信。
不過多久,府內的下人便送來了晚膳。
葷有河鮮牛羊,素有蔬餚腐蕈,更有幾樣果品和香酒。
雖都不是什麼稀罕物,卻做的極為精緻,幾樣果蔬在這冬日裡更是格外難得。
黃金炎龍為華未央盛了碗文思豆腐羹,只見色白如玉,凝而不散,便道:
"言宴盛情,小主人快吃些也好服藥,今夜可以好生休息一晚。"
華未央取調羹嚐了,果然滑嫩無比,精細非常。
黃金炎龍看華未央吃的好,方動筷夾了幾塊醬牛肉在碗裡,拌了桃花秈蒸的飯悶悶得道:
"小主人,看來這回不是麻煩找你,而是你找麻煩呢。"
華未央嚐了一杯酒,正覺得甘香甜美,嘴角有了一絲笑意,於是道:
"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