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城東。
隨著黃金炎龍的一聲長吁,一輛棗紅駿馬拉著的馬車,在一家頗為氣派的宅第門口停了下來。
守在門外的家丁剛要上前詢問,就見車簾一掀——
一個身穿紫錦長衫、眉目俊美的男子緩步走下車來。
家丁們見是主人,正要行禮,那人已回身掀簾道:"白澤先生、華姑娘,到了。"
華未央傾身而出,抬頭一看,就見兩扇朱漆大門,開在一座宏偉莊院的東南角。
她隔著圍牆向西一望,其中屋宇軒峻連雲,樹木蔥籠洇潤,山石峭立嶙峋。
正是一派富貴繁榮的蓬勃景象,並不比官宅府邸差上多少。
白澤下車,她才抬步隨言宴進門。
幾人剛轉過清磚雲紋雕飾的一字影壁,的正房大院便出現在眼前。
院中雖沒有什麼奇花異草,但虯梅翠柏、修竹怪石皆疏密有致。
其中還有一處三合土鋪成的練武場,清淨閒雅之間,更平添幾分威武凜然之氣。
因已是傍晚時分,正是用晚膳的時候。
言宴剛要令人在西廂的小花廳中擺飯招待三人,就見換了一身淡紫勁衣的雲合進來行禮,道:
"言爺,大鏢頭說待您回來後,請即刻到他那裡去一趟。"
感受到言宴投來詢問的目光,原本還在看正房門旁那一副對聯的華未央回首微笑道:
"我們之間不必講客套虛禮,向來不拘這些小節。”
“何況客隨主便,才是常處之法。你且去忙就好,以後我們一處喝酒的時候還多。"
聽他如此說,言宴心中稍安,遂道:
"我已令人將後面'重月閣'的院子收拾出來,若短了什麼,華姑娘只管打發人去置辦便好。"
接著,他回身對雲合道:
"你引黃先生和白澤先生到後面住下。吩咐下去,宅中上下均不得有絲毫怠慢,若有違令,家法處置。"
雲合連忙俯首稱是,然後引華未央等人順著西側的抄手遊廊往北而去。
見華未央一行走遠,言宴方轉身從西南角門而出。
他沿一條白石鋪成的甬路穿過花園,又經過一座東西穿堂,才抵達一處軒昂壯麗、由五間上房連成的正屋。
因他與雲遮情同手足,更無避忌之人,從來是不必通報的。
他靜靜得推門而入,一轉眼,就見雲遮正沉默著坐在偏廳中的大椅上,悄悄得喝著一壺酒。
"你來了。"雲遮已倒了一杯酒,卻沒有再將它飲下。
言宴行至桌邊,提起酒壺也斟了一杯。
他抬杯略沾了沾唇,嘗是無色無味的燒刀子,不由輕輕得嘆了一口氣,問道:
"怎麼,心情不好?"。
"我想任何人在得知朋友家遭受滅頂之災後,心情都不會太好。"
雲遮抬頭看了看言宴的臉色,道,"不過現在你的心情倒似乎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