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見景馨匆匆而來,拂衣面容寧靜迎了上去。
“你怎麼出來了,傷口還疼嗎?”
“好多了。”拂衣朝她恬淡一笑。
“走吧,該回去了。”景馨看看天,面露焦急,“快要下雨了,要是淋了雨發燒怎麼辦?”
兩人匆匆走了幾步,拂衣停住腳步。
“我現在的樣子看著是不是很嚇人。”
景馨白了她一眼。
“面色青黃,雙眼凹陷,顴骨凸出,嘴巴外翹,可不是跟鬼一樣麼,就差兩顆大獠牙了。”
“果然是尖嘴猴腮啊。”拂衣自言自語繼續向前。
景馨不明所以,捧腹追上。
“這詞用得真貼切。等你傷好了,可得好好補補身子了。”
之後連著下了幾天綿綿細雨,對於修士來說,這樣的雨並不影響來去,可拂衣背上正在結痂的傷接觸潮溼的空氣之後開始潰爛了。
沒有經歷過的人不能體會那種鑽心的疼痛感,可是她咬牙忍著,一聲不吭。
某個雨夜,拂衣實在疼得睡不著,屋裡飄著潮溼的黴味,外面雨聲淅淅瀝瀝,莫名的一種愁緒就湧上心頭。
她想起娘活著的時候,每到這個季節,便會用自制的小爐烘烤被褥,她雖然看不見,卻手巧的很。不僅被褥乾燥溫暖,連房間裡也暖暖的。
想到這裡,拂衣突然感覺貼著自己面板的被褥都潮得快擰出水來了,背上的傷越發疼起來。
一滴淚從她眼中落下,那時她正對著窗,以免帶著溼氣的風直接吹到後背上。
“還以為你不會哭呢。”
少年的聲音少了幾分犀利,不知是不是下雨的原因,拂衣覺得他的聲音帶著某種情緒。不過她並沒抬頭,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己極力想忍回去卻越流越多的眼淚。
拂衣知道木也就站在視窗,就算她不抬頭,他也能清清楚楚看到她悲慘的模樣,她吸了吸鼻子,真的很悲慘啊,從孃親去後,她似乎就沒好過,一天比一天悲慘。
“你不是想看我悲慘的模樣嗎,今晚可如願了?”
視窗的身影一動不動,若拂衣抬頭便會看見少年眼中原本隱著的寒意不見了,多了些像是溫暖的東西。
“確實很悲慘。”他如實回答。
拂衣聽著反而笑了。
“還以為師兄你會藉機打擊幾句呢。”
木也認真的思考了片刻。
“我有這麼好嗎,我一般都是藉機踩幾腳。”
拂衣:“……”
拂衣這才發覺心中的酸澀退去了不少,她抬頭便見少年依窗而立,月光勾勒出他朦朧的上半身,莫名的她覺得他應該是一個有很多故事的人。
“你說這世上怎麼會有人撒著謊陷害別人的時候,還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壯指責別人撒謊的?”
拂衣說完就後悔了,如木也這樣對誰都漠不關心的人又怎麼耐煩聽別人說心事。
“那是因為你笨得跟豬一樣,弱得跟病貓一樣,誰看到都想來踩幾腳!”
拂衣頓時心中一堵,她是腦袋被門夾了嗎,明明知道這傢伙嘴巴毒,還磨磨唧唧跟他說那麼多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