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已經九歲了,難道還應該比一個七歲的孩子更嬌慣?但以前的簡簡真的就是這樣的嬌慣,無話可辯解。
江妤還能說什麼呢,為了改善江老太爺對她的印象,以後能在京城得到一份助力,她即使聽出了二夫人話裡話外嘲諷之意,也不會真的反駁她什麼——畢竟再像簡簡之前那樣惹是生非,她怕會活得比上一世更慘。
沒人接話,老太太瞧她低眉順眼沒有發火也沒有陰陽怪氣擺臉色,倒是十分納罕。這事最後也過去了,只是江妤丟了一些臉罷了。
江老太爺見狀,以為自己也算是敲打了江妤一番,隨後也不再提,轉又問起江惟人生意上的事情,三伯笑呵呵地把最近遇到的大事說了說。
江老太爺也點頭,又提醒道:“既然有心在廣陵做大,安知府那邊,可以適當用為父的名義來往一些。另外,惟山、惟德的年節禮,你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父親放心,都已經備好了,這幾日正在聯絡鏢局,待準備妥當就馬上給大哥和二哥去信。”江惟人說完似乎又想到一件事,問道:“父親,不知瑨王府那邊,是兒子親自去,還是讓大哥那邊派人去?”
江老太太來了興致,問道:“瑨王不一直在汝河封地嗎?”
江老太爺哼道:“惟人說的是現在住在京城瑨王府裡的瑨王世子,誰管他老子在哪兒?不過是皇上看重義兄所以賜了皇族姓氏,這種王有什麼能耐?”
“······咱們江家祖上好歹也有從龍之功,這時候去巴結一個連翅膀都沒硬的瑨王世子有什麼意思?”老太太猶自糾結。
江老太爺不說話,看著江惟人。
“母親,那是之前,您忘了這位瑨王世子如今還有個身份,是聖上的女婿麼?而且大哥來信裡提過,他才從汝河邊地打了個前所未有的勝仗回來,如今熾手可熱,頗得聖上器重。”
江老太爺滿意地點頭,“看來惟山雖然不在京城,訊息卻也還算便利。”
“這可奇了,咱們前段時間不是還接到訊息,說瑨王世子的世子妃失蹤了麼?聖上竟然還如此不計——”二夫人趙氏還沒說完,就被江老太太喝止。
“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老太爺明天還要早早動身,你們也都回去歇著吧。”
老太爺也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那表情竟是諱莫如深,彷彿這個話題不能觸及。
江妤聽著聽著閉上了眼,迷濛裡想,原來大家不能說的,是世子妃失蹤的事。
“簡簡?簡簡?”老太太看著坐在自己身旁頭直點的江妤,神色和暖,“這丫頭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可仔細著了涼。”
“母親,還有一件事,”江惟山站起來等大夫人和二夫人先離開之後,緩緩說道:“聿植······那孩子已經在祠堂裡跪了十天······”
江老太太臉色不豫起來,“怎麼,他不該跪?”
江惟山還想再說,江老太太卻一揮手,果斷地讓他行禮回去。
看著兒子無奈的背影,江老太爺也嘆了口氣,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自己的老妻,她認準對的事情,沒人能改的過來。
“到底你也顧著點寧王的血脈,我聽說他可是再沒娶親。”
老太太冷笑了一聲,不說話。
眾人接連散了出去,江妤卻因為睡著了被江老太太留在暖閣的碧紗櫥裡安置了。
這一夜,她做了無數個夢,每個夢裡,都隱隱有著那個人凌厲冷漠的眼神,還有千萬支破空而來的羽箭尾梢帶著的呼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