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宸自始至終騎在馬上,臉色緊繃,長眉緊蹙,一言不發,任由將士們這樣笑罵著亂哄哄一團也不加阻止,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本來就是他和宇文逸制定的聲東擊西之計,他們率大軍在城門前叫陣,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而另一邊已經有百人打頭陣的隊伍繞道西門趁著夜色偷襲攻城。
他之所以沒有隨著那百人一同前去,實則是掩人耳目罷了。
可是,這麼久了,那些人怎麼還沒有一絲訊息?他們可是月兒精挑細選選出來的精英,按照他們的實力神不知鬼不覺的攀越城池絕對毫不費力的。
到現在也沒有他們的任何訊息傳來,難不成真的出了什麼意外?
就在皇甫宸暗自思量之時,飛歌忽然指著西方不敢置信的大喊一聲:“殿下!快看!”
皇甫宸一愣,能讓飛歌表現的如此神色慌張,定然是出現了什麼要緊的大事,不然如飛歌一般冷靜之人,又怎會如此失態。
他順著飛歌手指的方向望去,也是猛然一愣,心頭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只見烏城城西的方向絲絲縷縷的薄霧漸漸升起,越變越濃,越變越深,不一會兒便變得雲霧繚繞,已經看不見城牆上飄揚的黑色旌旗。
剛剛明明還月朗星稀,怎麼忽然之間便天降大霧?而且這是在炎炎夏季,哪裡來的霧氣?更詭異的是這濃霧只瀰漫在城西方向,他們現在所在的北城門抬頭依舊是一片大好星空。
眾人也都被這奇詭的一幕驚住了,不知不覺便停止了叫罵聲,同時望向城西方向的那一片濃霧。
難道那個傳言是真的?烏城城主會妖法,凡是侵犯烏城者,便會天降大霧,讓人辨不清方向,活活被當成了箭靶。更有甚者,會發狂而自相殘殺……
皇甫宸緊緊握緊了拳頭,黑亮的眸死死盯著那一片詭異的濃霧,面沉如水。他們被發現了嗎?如果被發現了,為何聽不到一絲吶喊爭鬥之聲?為何不見一絲火光?還是說,他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控制住了?
大霧持續了近兩炷香的時間,毫無預兆的又全部褪去,片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遠遠望去,夜色下依稀可見疊疊樹影晃動。
這是什麼情況?已經結束了嗎?
宇文逸和皇甫宸不約而同的對看一眼,兩人面色皆是陰晴不定。
就在這時,烏城城門樓上飄揚的黑色旌旗之下,忽然出現了一道手拿火把的高大身影。他俯視一眼城下黑壓壓如墨雲一般的十萬人馬,毫不在意的高聲道:“皇甫宸何在?!”
皇甫宸一愣,來人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一聽就是內力渾厚之人,如今指名道姓要找他,不知是為何事?
流夏一聽有人直呼自家殿下的名諱,忍不住心中惱怒,一時沒有忍住,便大聲對著那道人影罵道:“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我家殿下名諱,是不是不想活了?!”
來人略一停頓,輕蔑的聲音隨之從城頭傳來:“想不到北滄堂堂的宸王殿下,三軍主帥,連站出來回本將軍的話都不敢,也不過如此!”
流夏一聽,怒氣攻心,正要再次開口,便被皇甫宸擺手制止。
他打馬向前幾步,手拉馬韁,傲然立於三軍之前,墨色衣袍獵獵,在夜色中無風自動。
“陸將軍,找本王何事?”
皇甫宸緊緊盯著城牆上的那抹兒威武身影,不動如山,冷冽的話語一出,便讓三軍將士莫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