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眠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玉簫,雙臂頹然垂下,微微仰頭,緩緩閉上了雙眸,面色複雜而矛盾。
這麼晚她還沒有睡,還在彈如此激昂的曲子,是在想念那個英武挺拔的男子麼?她是想回到那萬馬長嘶的黃沙飛揚之地麼?
腦海中浮現出她對他那般篤定的說沈裴楓絕對不會這樣對她的那一幕,他竟然胸口泛起陣陣刺痛,心生悔意。
他這麼做終究是錯了嗎?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身後響起陸尉禾的稟報聲:“城主,您果然沒有猜錯,城門外有異動。”
風無眠沒有轉身,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淡淡道:“大約多少人?”
“先鋒僅有百餘人,但是這百餘人卻不可小覷,顯然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他們團體作戰,配合無間,已經到了西側城下。”
“其他人呢?”
陸尉禾面露憤憤之色,沉聲道:“還在城門前叫罵不休,從黃昏到現在未有一刻停歇。”
“不用理會。”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先把那百餘人攔下來,毫髮無傷的送還給宸王,銼銼他的銳氣。就說……”風無眠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就說本城主大婚在即,不想見血。”
“是!”
陸尉禾領命退了下去,先前心中的抑鬱之氣隨之一掃而空,腳下的步子明顯比來時輕快了許多。
他可是真的很期待,這位北滄的宸王殿下,在看到自己手下計程車兵被五花大綁的給還回去的時候,是個什麼表情?光是想想就覺得那畫面太過美好。
烏城城門外。
以宇文逸為首的黑壓壓的十萬將士手中的火把高舉,搖曳的火光在夜色裡,遠遠看去像是漫天的繁星一般一眼望不到邊。
他們從黃昏時分一直在城門前叫陣,這都已經三更天了,對方就好像沒有聽見一般,依舊城門緊閉,無動於衷。
“少將軍,我們這樣罵了幾個時辰了,還要罵嗎?”流夏策馬向前幾步,來到宇文逸的身側,微轉身形低聲問道。
宇文逸抬眸看了看天色,又向前面那黑漆漆的城門望了一眼,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朗聲道:“罵!給本將軍繼續罵,狠狠的罵!罵的越難聽越好!越大聲越好!”
“得嘞!”
流夏得了命令,騎在馬上繼續扯著嗓子對著城牆上大聲喊道,“烏城的人聽著!我們將軍有令,風無眠乃是千年的縮頭烏龜,老王八……”
另一個高嗓門計程車兵是被宇文逸臨時挑選出來的,他接著流夏的話繼續道:“風無眠是不是被嚇得躲到床底下去了?還大婚,估計是藉著大婚的由頭藏在女人的被窩裡不敢出來吧?!”
身後的將士們聞言一陣轟然大笑,言語之間更加肆無忌憚,你一言我一語叫罵的比之前更甚,簡直慘不忍睹。哦,錯了,是簡直不堪入耳。
那轟然肆意的笑聲讓飛歌都忍不住狠狠抽了一下唇角,暗歎這風無眠還真是能忍,面對如此侮辱竟然能做到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定力,是不是腦袋被驢給踢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