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這裡則說道:“還有一件事,珍哥兒和族人們有必要知道,我已得到準確的訊息,有御史已經上本彈劾珍哥兒許多不法事,現在還不知道陛下會怎樣處置?但聽通政司的人說,彈劾的都不是小事,涉及內廷和邊臣。”
賈珍聽賈政這麼說,如耳邊起了個焦雷,整個人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問:“誰竟然敢彈劾我們賈家?”
賈政道:“你先不用管是誰彈劾的,陛下如果不怪罪還好,如果陛下怪罪,我可以爭取讓你少點罪受,但你得跟我們說實話,珍哥兒,你到底做了哪些見不得人的事?”
賈珍努力在腦海裡回憶起來。
他仗著賈府如今的地位,乾的缺德事實在是太多,宗族裡的許多醜事且不提,比如勾結內宦侵吞內帑、勾結邊臣侵吞軍餉這些涉及國法的事也是有的,而他也沒當回事,所以一時記不清太多,便需要一個回憶的過程。
賈珍在大概記起了些後,就仔細向賈政備述起來。
賈政聽後汗毛直立,他素來是個膽小的,聽了賈珍這備述,一時都有想跟寧國府分宗的想法。
賈璉聽後也感嘆難怪原著作者會在秦可卿判詞裡寫“造釁開端實在寧”。
“諸位叔伯兄弟,如今看來,珍大哥的確做了許多過分的事,陛下真要著有司拿問治罪,作為族親,我們自然會竭力相救,但對於族內而言,以我看,是萬不能再讓珍大哥為族長了,珍大哥是族兄,我不好言其非,但為宗族長遠計,珍大哥之德的確不堪其位,若繼續執掌族權,恐非有更多不肖如芹兒之子弟出現,請老爺和諸位長輩權衡。”
賈璉這時候起身說了起來。
賈代儒等雖輩分高,但屬於旁宗,於朝中地位不及賈政甚遠,自然都看向了賈政。
賈政則在聽賈璉這麼說後,拿出一封賈敬的親筆書出來:“按理,今日之族會,珍哥兒老爺要來的,但他因要清修,不便來,故託書於我,讓我替其代管子孫,打死勿論。”
賈珍聽到這裡慌忙跪了下來,看著賈政,哀求道:“老爺,我錯了!”
賈政看向了賈珍,說:“但你現在到底還世襲著官,你就算犯了天大的錯,也得先稟明君父,怎好直接打死你。不過,璉兒說的對,這宗族的事,你不能再管著了,族長得改讓他人做,你以後就好生做官,好生做人。”
說畢,賈政就看向賈代儒等:“諸位以為如何?”谷苾
“這樣自然很好。”
賈代儒回道。
賈敦也道:“是啊,即便珍哥兒被陛下治罪,因他不是族長,也就牽連不到族內其他各宗,只他自己的事。”
一時,族人們紛紛同意,都不想被賈珍牽連。
賈政則問著賈珍:“珍哥兒,你自己意下如何?”
賈珍其實很不想失去族長這個權力。
要知道賈府不是普通小宗族,是四王八公之一的大宗族,先祖輩們買的作為族裡公用的族田可不少,置的族產也不菲。
如果失去族長這一權力,賈珍在經濟上就損失不小。
更為重要的是,他無法再對族中子弟們任意驅使了。
尤其是一些長得不錯的族中少年子弟,賈珍可是常以管教的名義行龍陽之實的。
現在不讓他當族長,他無疑再也沒有了這些名正言順的理由去做這些事。
賈珍有些猶豫,但他也不好違拗賈政的意思,何況賈政現在還受了賈敬的委託,只得道:“侄兒自然同意。”
“如此,便選一選新的族長吧。”
賈政道。
“這也不用選,就讓璉哥兒做這族長吧,皇上和首輔都說他治家有方,他如今又丁憂在家,正適合管管族中的事務。”
賈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