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潘文田,今天算是開了一道口子。
既然有此人打頭陣,自己不幫一言,也說不過去。
於是,翁世吉啟奏道:“皇上,據通閤府、通雲府等州府回報,今天災情甚是嚴重,薛九野所在的鳳陽衛,是兵部修建引水渠之關鍵,如此消耗國帑,其罪不可饒恕。”
有了內閣這位閣老的發言,群臣好像看到了靶子,紛紛有人出言幫襯。
“皇上,薛九野自侍功高,恐有貪汙之重大嫌疑,臣等建議著大理寺,對其展開調查。”
“臣附議!”
“臣亦附議!”
嘩啦啦,奉天殿內跪倒了一大片。
把跪在正中間的潘文田都給嚇了一大跳,額頭上的冷汗,都不禁流了下來。
端坐於龍椅上的宇皇,沉吟了片刻後,開口道:“通合、通雲兩府災害,皆是去歲隱患導致,薛九野雖去了鳳陽衛,卻不過兩個月,著通政司發文,讓其回報具體事由,再行降旨。”
有了宇皇的意見,殿中群臣,這才紛紛站起。
管炎又詢問了一遍後,見無人再啟奏,便宣佈了退朝。
朝散後。
群臣退出了奉天殿,潘文田抹掉了額頭上的汗,剛下臺階沒幾步,聽到身後有人叫他。
潘文田一回頭,發現是翁世吉,忙站定,對翁世吉執禮,“翁閣老!”
翁世吉微笑道:“文田,你今歲已四十有五了吧?”
潘文田怔了怔,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忙道:“閣老記憶力真好,文田確實已四十有五。”
“啊,對了,我記得你,好像是承德十……十九年的進士,你跟門右平是同科。”翁世吉略略一想,看向潘文田似等確認。
潘文田點頭道:“是的閣老。”
翁世吉伸出手,輕輕一拍潘文田的肩膀,“年輕有為,內閣就缺少你這樣有活力的後輩啊。”
“不敢。”潘文田低頭回了一句。
翁世吉笑了笑,也不再跟潘文田再多聊一句,徑自走了。
內閣能不能進,自然不是翁世吉說的算的。
但這話說得有水平,在不知道的人耳朵裡,就好像未來潘文田能進內閣,有他舉薦之功。
這種燒冷灶的能力,不是一般人有的。
但潘文田此時,並不在意這些,他只想回到兵部,把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密信於薛九野。
他不知道,薛九野為什麼讓他拿到公文,就在朝堂上參他一本,看今天這架式,頗有些牆倒眾人推的意味兒。
這很危險。
此時。
皇室內廷。
滴翠苑。
管炎把手中魚食,遞向宇皇,靜候在一邊。
宇皇撒了一把魚食,看著爭搶的那些魚兒,突然哈哈大笑。
管炎道:“皇上,奴才還是頭一次看到您笑得這麼開心。”
宇皇內心翻騰喜悅,又不方便明說,笑道:“你這個狗奴才,照你這麼說,我平日過得很不開心嘍?”
“啊?奴才不敢!”管炎說著撲通一跪。
“起來。”
宇皇說完,沉吟了一下,道:“取我弓箭,待朕射下來一個蘋果,給你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