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再說一次麼?”少年問道。
鄭年搖了搖頭,“不。”
“好!”少年哈哈一笑,“第二個問題。”
“門外劉玉山,六年前過長安,全身經脈被廢,實則廢人一個,若無善惡寺前一碗熱粥,便身死京城,現如今恩將仇報,於善惡寺前欲殺伐全寺之人,你覺得他是何人?”
女子問道,“如若你覺得他該死,現在就可以讓他去死。”
鄭年抬頭看著幔帳裡的人影,這一次不假思索道,“不必了。”
“殺伐果斷,才是人之大氣,他仇將於你,為何不殺?”女子再次問道。
“人之傀儡,受盡其用,若無錦衣衛再造之恩,也不可能成現在之事,我若殺他,乃是遷怒之罪,並非實際,若當時奉命殺戮的人是我的,我也會動手。”
“哈哈哈哈。”少年大笑,舉杯飲酒,“江燁呢?錦衣衛指揮使,不分黑白,胡亂殺人,現在你想讓他死麼?”
“不想。”鄭年沉寂道。
“心腸軟弱,難成氣候。”女子評價道。
“此人,應死於我手,而非借刀殺人。”鄭年厲聲道。
“你可知道,你只是一個縣令。”女子不屑道,“他可是錦衣衛指揮使,殺你,不過腳踩螻蟻,你敢說這句話,不怕他來殺你?你不怕死?”
“怕死,但我不怕他來殺我。”鄭年面不改色道,“既然是恩仇,自然要報,若擔心對方之強,苟且世間,不如一死了之。”
少年點頭,“第三個問題,你如何看此字。”
屋內飄出了一張紙。
上面只寫了一個字。
蛇。
“曾經有一人看此字,說出一句話,你可想聽?”女子問道。
“聽。”鄭年拿起了手中的紙張。
“蛇乃無足之輩,雖氣吞山河,卻無法立足於世間,實乃宵小之徒,且吞噬天地,也要孕育許久,無成大事之兆。”女子輕聲道。
少年道,“你怎麼看?”
鄭年看著手中的字,又看了看面前的幔帳,將紙放在了面前,低聲道。
“君子應有,龍蛇之變。”
“成蛇之時,俯身草木,待時而動,敗而不怨。”
“成龍之時,飛騰萬里,遨遊九霄,驕而不躁。”
“君子立於世間,能屈能伸。”
“有所為。”
“有所不為。”
少年站了起來。
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厲聲道,“好一個有所為,有所不為!”
鄭年一言不發,跪在地上。
“你可知我是誰?”少年道。
“我只知道你叫柳安,你是誰,我不知道。”鄭年道。
幔帳裡傳出了一聲烈笑,“今日之事,你有錯在先,是否該罰?”
“該罰。”鄭年道。
“帶你的人走吧。”柳安道。
“是。”鄭年站起身,轉身走出了房間。
此時他的汗水已經將整個後背沾溼,衣服緊緊貼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