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年抓起第二個酒罈,笑著說道,“我來講個故事。”
“好!”柳雲州道,“我最喜歡聽故事。有好酒不知道有沒有好故事。”
“自然有。”鄭年笑道,“很久以前,有一個酒商,他有一個很特殊的本領,便是隻要嘗一口酒,就能說出這酒的產地、年份、水土、用料。”
“這有什麼奇怪?”柳雲州問道。
“這等本領,普通人怎麼能會?”鄭年笑道。
“此酒鄭大人可嚐出什麼?”柳雲州問道。
“我只能嚐出是好酒。”鄭年大笑,將手中的酒罈掄起,再飲三大口。
“這是京西玉泉山的水,雜五穀六粟,入溫酒酒槽,後經十年陳釀,方可出這一罈。”柳雲州說道。
“京西玉泉山?”鄭年一愣,“那不是皇室御用的水?”
“當然是皇室御用的水,若是百姓喝則連坐十七戶,整條街的人都要被砍頭。”柳雲州做吃驚狀。
“那是何人才能將玉泉山的水拿出來做成酒?”鄭年大驚。
此時的金鈴和男人臉色都已經鐵青。
“自然是工部才有這個本事。”柳雲州點點頭,“工部和守備軍負責水車的運送,若是守備軍拿走,工部自然會發現,只有工部取走,才會神不知鬼不覺。”
“所以這裡是工部的……”鄭年只說了一半。
“夠了!”男人站了起來,絨白色的披風掉在了地上。
鄭年和柳雲州臉上皆是笑容。
“鄭年,我希望……”這一次,男人的話也只說了一半。
“我說過,我請別人喝酒,別人一定要喝,不但要喝醉,還要喝好。”鄭年的笑容仍在,目光卻分外冰冷。
“你認為一個縣令很大麼?”男人牙槽咬死,惡狠狠道。
“縣令還有一種叫法,你知道麼?”鄭年問道。
“長安縣父母官。”柳雲州說道。
“你是長安縣的麼?”鄭年轉頭看著柳雲州。
柳雲州搖了搖頭。
“那你是長安縣的嗎?”鄭年又問男人。
男人不說話。
“不說話就是預設了。”鄭年笑道,“我都是你爹了,還問我大不大?”
“你!”男人大怒。
鄭年卻根本不為所動,瞬身一掠到了那躺在搖椅上的人面前,低頭看著他長滿頭髮的腦袋。
一把按了下去。
這是一具屍體,一具死了很久的屍體。
柳雲州走了過來,將那屍體的頭抬了起來,看到的是一張雪白的臉。
而就是這個動作,順勢而來,鄭年的手掌裡多了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