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在來的路上,想了若干種鬱湄和陳氏找她的原因,連「我肚子裡已經有了郡王的孩子」這種狗血橋段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過,好傢伙,居然是來找她行賄的?
看著紅綢覆蓋下不經意露出的黃澄澄一角,辛夷笑了。
「夫人有什麼急事大可直言。我家夫君不在府裡,我可不敢揹著他收禮。」
陳氏臉上有點尷尬。
就她所知,這個郡王妃貧門陋戶的出身,極是貪財,為了賺那幾兩碎銀還曾拋頭露面在汴京行商。
這樣的女子,如何拒絕得了黃白之物?
陳氏看一眼身側垂著頭的鬱湄。
「不瞞郡王妃,這是小湄的一點心意。她也不求別的,只想見自家母親和哥哥一面。」
辛夷一笑:「夫人是不是求錯了人?這種事,你來找我這種後宅婦人,不如晚上跟自家夫君吹幾句耳邊風來得實在。」
陳氏道:「要是我家官人管得了這事,我又何苦來勞駕郡王妃……」
辛夷盯住她,笑而不語。
陳氏心念一轉,又笑道:「原本這事與我也沒有什麼相干,可我就是個閒不住的人,見不得別人可憐,能搭把手,就忍不下心。更何況,當初湄娘子和郡王……」
說到這裡,她故意停住話頭,嘆息一聲,看向辛夷。
「咱們婦道人家投生在世,就沒有哪一個是容易的,郡王妃您
看,可不可以高抬貴手……」
辛夷:「夫人這話我怎麼聽不懂?」
陳氏小聲道:「實不相瞞,我小時候也住過磨坊巷,與小湄家算是街坊鄰里的關係……她那個的哥哥我見過,知書達理,文質彬彬,哪裡像做得來惡事的人?她孃親更是個可憐人,受著那麼大的委屈,愣是一個人把兒女拉扯大了,平常更是不怎麼離開磨坊巷,要說這樣的一家子是什麼大女幹大惡,我也想不明白的……」
傅九衢緝拿鬱氏母子的事情,坊間皆知,但在磨坊巷啟出的秘道以及案件的細節卻是守口如瓶,除了當夜的幾個親信,外面無人得知,兩個匠人也被封了口,葛庸自然也不會知情。
辛夷這才聽出點味兒來了。
這個陳氏是想套路她?
呵!她若有似無地搖頭失笑。
一言不發是最高境界的應對之策,陳氏在寂靜中尷尬片刻,又拍拍自己的嘴巴,長嘆一聲。
「話多了,郡王妃恕罪……我也不是懷疑什麼,就是在想,是不是個中有什麼誤會?」
辛夷盯住她,笑著問:「什麼誤會?」
陳氏被她看得額頭生汗,越發覺得這個小娘子比她想象的要厲害。
「嗐,說來這事都怪我。」她略帶深意地瞥一眼鬱湄,「當初把小湄引見給郡王,都是我的主意。我呀,是看她性情乖順,想著送到府裡來,可以替郡王妃分擔一些,卻沒有事先問過郡王妃的意思,害得你們夫妻反目……郡王又最是在意您的,郡王妃剛剛誕下麟兒,郡王自然不捨得你傷心,想必帶了些怒氣,也是有的……」
這夾槍帶捧的話,聽得辛夷直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