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裴恩搖了搖頭,“不是的,地址沒有選好,時辰只是昨天說今天見他,但再過一會兒天都要黑了,我估計舅舅也快到了。”
陽莎便更不解了,“地址沒告訴舅舅,舅舅他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單裴恩抿笑道:“舅舅他是道者,知道我們在那裡。”
陽莎這才明瞭。
倆人選在了一家茶肆落座,在門口外的桌位,小本經營的店裡只有掌櫃一人,待見到小醫女後,掌櫃的開心得彷彿瞧見了活菩薩,直接上了兩碗店裡最好的茶水,錢都沒收。
單裴恩知曉陽莎在湘潭城的名聲,但他還是執意想要付茶水錢,卻被掌櫃的問道:“這位客官,請問你進廟裡給菩薩進貢,這進貢的蔬果豬頭,你會找菩薩要錢嗎?”
單裴恩搖了搖頭,掌櫃的爽朗笑道:“這不就結了,我給小醫女上茶水,豈可有收錢的道理?”
單裴恩啞然失笑,還是遞了些銅板,說道:“那就收我的。”
掌櫃的一愣,收下幾個銅板後,呵呵道:“這個客官,瞧不起我這小本營生,那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端坐的陽莎看著單裴恩被嘲諷,捂嘴掩笑,隨後她放下手掌,與店家道了一聲謝謝。
待店家走遠去忙活別的,陽莎這才與單裴恩解釋道:“湘潭城的百姓都很好客,你這般拒絕他們的好意,可不受他們待見。”
單裴恩點頭道,“那下回跟你一起去別的地兒,我就只管吃喝,要是有人收錢的話,就你來付錢。”
陽莎反駁道:“那不行,付的錢回來之後得對半兒開賬,我的錢大部分都砸在藥材裡頭了。”
單裴恩微微前傾,湊近了些說道:“規矩講出來就得兌現,那待會兒回去之後咱們就對賬。”
陽莎笑容燦爛,說了一聲好。
一輛馬車行過後,街對面突兀般地出現倆人,是單京韞與寧項嬰。
單京韞兩手環胸,瞧見侄兒與那姑娘談笑風生的模樣,他手肘頂了一下寧項嬰,自豪道:“怎樣,我侄兒選媳婦的能力,不錯吧。”
寧項嬰憋了一眼單京韞,方才誰萬般挖苦自己侄兒來著?
不過隨後寧項嬰便將到嘴邊兒的話給嚥了下去,沉默不言許久,因他看出了一些端倪,不知該如何開口。
那位姑娘似人非人,卻也非妖族,真的奇了怪哉,難不成是跟凌元那小子同樣的體質,是殭屍?
單京韞瞅寧項嬰失神的樣子,猛地一拍他的後背,朝著街對面的侄兒喊道:“好小子,這麼漂亮的媳婦兒,怎不早一些告訴舅舅!?”
茶肆門口的倆人站起身來迎接長輩。
單裴恩朝著單京韞揮手,待倆位長輩來到近前,單裴恩依次作揖道:“侄兒見過舅舅,晚輩見過寧前輩。”
單裴恩與倆位長輩介紹道:“這位是廉光藥館的大夫,陽莎,她的父親就是陽家堡家主陽威靖,跟舅舅是……”
除了陽莎,其餘三人在這個時候,才發現了倆人其實是差著輩分。
嚴格地算下來,這種沒有血緣的親戚關係,單京韞應當是陽莎的哥哥,只是單裴恩與陽莎則不存在上下稱謂,關係實在過於繁雜。
當單祺安單裴恩與義子的女兒互有情愫之後,老人其實是很開心,他並沒有因為倆人輩分的差距,而感到苦惱。
相反的,單祺安跟義子陽威靖說這是親上加親的大喜事,萬不可因此事棒打了鴛鴦。
單京韞雖然跟爺爺互看不順眼,但倆人在這種事上,還是一致的,都覺著單裴恩能有陽莎這樣的媳婦兒,是天賜的好事。
陽莎不懂江湖禮數,便與兩位長輩施了福,“廉光藥館陽莎,見過兩位叔叔。”
單京韞打著哈哈,招呼兩位晚輩入座,隨後招來掌櫃,說要點菜,卻被掌櫃的告知小店只賣茶水跟茶點。
單京韞拿出一張銀票,遞了出去,讓掌櫃去隔壁酒樓買,期間還詢問了陽莎有無忌口。
掌櫃一瞧買主上門,心情大好,那摻茶的水壺啊,都還是重新在灶上提來冒著咕嚕的鮮開水,隨後給倆位客官沏了茶,便一路小跑出了茶肆。
單裴恩笑著湊近陽莎耳畔,嘀咕了幾句,惹得陽莎捂嘴掩笑。
單京韞一瞧侄兒的眼神,就知道這小子在說自己壞話,於是便問道:“是不是裴恩在說,要是我這個舅舅對待其他姑娘,能有對晚輩這般細心,我也不至於打光棍至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