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允說道:“徐天澤能夠慫恿你跟林門主上得神界,跟天上的仙人們講道理,其用心,的確是手段卑劣了些。但事後想來,你與林門主不聽他言,我也知你們肯定會去。至於徐道長擺正了璠兒的道途去向,封了道號,甚至還將道祖親自煉化的符劍‘守正’賜下,著實讓我也吃驚不小。”
雲錦擔心道:“道教已被摧毀得丁點不剩,就中原那座風一吹就要垮塌的道觀,已經不存在道意。若是讓璠兒久走此道,我倒不怕她會被牽扯,卻怕今後長此以往的因果壓身,她會很累。”
單允笑道:“這點不用擔心,由道祖親自煉化的符劍守正,能斬斷因果。”
雲錦半信半疑:“還有這般好的玩意兒?”
單允氣笑道:“真有。”
之後良久,兩弟兄皆無言。
雲錦突然問道:“你算不算得出,道祖轉世在何方?”
單允搖了搖頭,道:“神界的人都查不出來,我哪裡能夠知道,你還不如去西方佛國,問問你的師傅。”
雲錦一陣吃癟的樣兒:“我沒事兒跑大老遠去問這個做甚。”
單允目光遠望,幽幽道:“等處理了衛羽鄰跟德炫和尚,一些個遠古的孽債會浮出水面,因此璠兒有守正護身,我並無擔心,可我擔心陳雍庭那孩子。”
雲錦當即掐指,神識從靈神界遠遊至道靈界,尋到了那個叫陳雍庭的小道士,經過一番推演後,雲錦眉頭微微一皺,呢喃道:“那份古老的氣息,已經尋到陳雍庭,但我算不出來自何方,似乎像是無根之念。”
雲錦突然罵罵咧咧道:“他奶奶的,肯定是那德炫和尚乾的好事,等我找到他,非扭下他的腦袋不可!”
單允始終鎮定著,他道:“那股氣息來自一處秘境,是個比靈龍族還要沉寂得荒蕪之地,德炫和尚要是避而不見,便也就是在那裡了。”
雲錦問道,“你是說妖族?”
單允點點頭。
雲錦道:“天罰還未罰下,怎就又冒出個這般古老孽債?”
單允拍了拍雲錦肩頭,安慰道:“真要有什麼事,道靈界還有林門主,你儘管出力便是。”
這位道靈界穩坐第三把交椅的天道者,性子在他結拜兄弟面前,實在是穩不下來,雲錦話鋒一轉,“你跟林門主是不是一笑泯恩仇了?”
此言一出,雲錦便知自己嘴賤。
單允久久不言。
雲錦笑著解釋道:“我與林門主的性命,不是你上得神界救的嗎?”
單允淡淡一笑,什麼也沒說。
——
婆遼城內。
青華祠寺內的點睛大典,在昨日已告一段落,夫大本的神像體內已結成金身實質,是一塊類似佛家舍利般的存在。
婆遼城作為第二座擁有帝國冊封,可享人間香火的城鎮,周圍數座郡城都有人前來朝拜,甚至千里之外的山上仙家勢力,也有滲透其中,不過這些勢力在暗處,都被左驍分派的天刺人員給請到了星冥帝國本都喝茶,看樣子其門派勢力不蛻層皮,很難離開星冥地境。
本來單璠與凌元相約在師兄的家鄉碰面,可即便青華祠寺的點睛大典在帝國的操縱之下,極其不顯山不露水,但單璠憑藉敏銳的靈識,還是意識到了婆遼城的大事,於是便帶著師傅與師兄到此看熱鬧,不曾想還跟凌元碰了頭。
客棧內的一樓處大堂,已經人滿為患,老人象梅不願打攪百姓,便讓兒子象賢工吩咐府衙縣令路銘珺不得特殊對待。
所以一眾人就擠在一張方桌上用午飯,其中居然還包括了懶著不走的金堤娣。
單璠看不慣這麼個腦子拎不清的同齡人,況且凌元這小子似乎對金堤娣也不排斥,索性就拉著師父,找了個由頭坐到了別桌。
凌元在飯間會側目看看單璠那一桌的情況,在人潮擁擠的客棧大堂內,凌元總是還能捕捉到一些畫面。
只因為老道人師徒仨人,一桌坐不滿,已經有好幾撥人提議跟他們拼座,但都被單璠給拒絕。
凌元不太明白單璠這丫頭為何如此,可能是因為姑娘家不喜歡跟別人同桌的緣故,但下一刻,凌元瞧見有人打算強行落座。
單璠因為有云夢禎在湘潭城的調教,拍桌子瞪眼睛的事兒,她打算留給師父。可師父他老人家並不在意,遇到硬茬子的他們,也只能讓人落座,順便還將師兄陳雍庭給擠兌到了她身旁。
落座的有三人,有一名身著粗布麻衣的中年漢子,一名是濃妝豔抹都遮不住醜的女子,還有一位鬼頭鬼腦的精瘦男子,其眼神一直盯著單璠打轉,神情猥瑣至極。
那精瘦男子本就心情極差,他不賴煩地掏了掏嘎子窩,又用手抹了抹嘴,好似在嚐到了某種良藥後,情緒才有所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