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就睡死過去了唄,等到半夜酒醒,我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該看的事情,連忙貓著腰跑回了家。”
崔大侉子接著說道:“等到第二天,丟牛的事情被公社裡的領導知道了,領導組織人手調查,不過什麼也沒發現。”
聽到這裡,劉長義連忙又遞上一根菸,皺起眉頭問道:“當時崔主任才十二三歲,他就算是牽走了牛,也沒辦法處理啊。公社的人怎麼會找不到呢?”
劉長義很清楚,一頭老黃牛足有五六百斤重,力大無窮,一個半大的孩子,想要殺掉一頭牛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說了,劉長義見過殺牛的場面,老黃牛的叫聲震天,壓根就瞞不住人。
“咳你這同志問這麼多幹什麼,想問你回去問崔主任!”崔大侉子似乎意識到自己今天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連忙擺擺手,衝著老黃牛甩了一鞭子:“駕駕.”
劉長義看著崔大侉子的後腦勺,眼睛微微眯起,突然說道:“大叔,我現在不到崔二叔家了,麻煩你把我送到公社。”
“去公社啊?是不是崔大可又給公社領導下達什麼指示了?行,我這就送你過去。”崔大侉子一口答應下來,嫻熟地拉了拉韁繩,牛車在岔路口往南邊走去。
只是,他剛才的話引起了劉長義的注意。
“崔大可還能給公社下達指示?”
“那是當然,崔大可是城裡的大主任,那是幹部編制,據說是副處級的,公社裡的領導比他級別低,自然得聽他的。”
崔大侉子神情驕傲的說道。
嘖嘖這個崔大可可真是嫌棄自己死得慢。
劉長義心中一陣唏噓。
公社跟城裡的單位,壓根就不是一套班子,就算是廠長也沒辦法命令公社的領導。
一般來說,像這種從農村走出去的廠領導,公社裡的領導都會敬著,想方設法搞好關係。
畢竟,工廠有時候對外招臨時工,可以優先考慮公社裡的年輕人。
難怪劉長義以蘭花汽車廠保衛科的名義讓南石公社的領導協助調查,那些領導沒有任何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甚至在電話中的語氣,還透漏著幸災樂禍。
崔大可這是自作孽不活。
正想著,耳邊傳來了崔大侉子的聲音。
“同志,前面就是公社了,你能不能在這裡下車,我好把麥秸運回大食堂。”
“也就幾步路了,麻煩你再送我一截,我的腿好像有點麻。”
劉長義裝出一副無法行走的樣子,順勢又給崔大侉子遞了一根菸。
崔大侉子接過煙,癟癟嘴:“你們城裡人啊,就是嬌貴。”
他拉動韁繩,牛車晃悠著往公社門口走去。
看到公社門口站著公社的領導,崔大侉子不由的挺了挺胸膛,伸手整了整斗笠。
在他看來,這些人肯定是來迎接劉長義的,劉長義身為崔大可的秘書,都能有這麼大的威勢。
那他是崔大可的爺爺,該多光榮啊。
以後又有話題跟那幾個老哥們吹噓了。
果然,跟崔大侉子猜測的一樣。
牛車剛靠近公社大門口,那幾位公社的領導,都面帶笑容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