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學堂內。
幾年的光陰閃過,臺上的王夫子愈發的老太橫生了,而往日那些孩童,如今卻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長為少年郎和少女。
一些人的長大,總是伴隨著一些人的老去,這是不可避免的。
看著臺下那些風華正茂充滿著生機的一張張臉龐,王夫子露出了一絲微笑,待看到任縹緲的位置的時候,他微微一愣。
那個洛京來的侯府少爺,此刻正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鳥語花香,不知在思索著什麼,這是很少見的,這個孩子很不一樣,可以說是唯一一個他看不透的少年,總是沉寂的如同老翁一般,抱著一本書,這幾年,他見證著任縹緲手中的書籍從史學換到文學,然後再換到地理,甚至醫書。
他不明白,一個少年,是如何對這些各自領域不同的書籍產生如此大的興趣的,彷彿這個少年就是為了讀書而生,可是今天,他的書桌上卻沒有書本。
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那個少年回眸微微一笑,似做招呼。
任縹緲對於王夫子實際上是感激的,這幾年來,小胖子,不,已經不再是小胖子了,當初的那個小胖子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少年,身體只是略微發福。
當初的小胖子沒少找過任縹緲的麻煩,各種手段百出,就如同一個惡作劇的孩童一般,任縹緲不好計較,不過這些所幸都有王夫子,為他減少了許多麻煩,為此,小胖子沒少挨戒尺,可是依舊不屈不撓的和任縹緲做“鬥爭”,彷彿和任縹緲是天生的冤家一般,甚至讓任縹緲覺得他是不是養成了一種習慣,一天不捱打,就渾身難受。
這不,任縹緲又看到了坐在後排的小胖子,用一個皮筋勒起一塊兒石子,朝著自己射來。
頭一偏,石子射偏,好巧不巧的砸在了前排的一個少女的頭上,小姑娘嘴一撇,眼淚就流了下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讓後排的小胖子驚慌失措!
“任濤!給我上來!”王夫子那催命一般的聲音在任濤耳邊響起,讓他嘴角微微一抽,有時候,他很好奇王夫子是不是隱藏的先天高手,怎會每次都能如此精準的找到自己。
然而,他卻不想想,每次搗亂的必然是他,王夫子何須注意別人。
五戒尺之後,任濤一臉哀怨的回到了座位,看著任縹緲的背影,咬牙切齒。
“不知不覺,你們已經來學堂八年了,這八年裡,想必你們學到了不少的學問,今日是你們最後一天在學堂了,就讓我最後再考究下你們的學識”,王夫子有些緬懷的看著臺下一張張臉龐,在乾元,十三歲之前的學堂等同於義務教育,再之後如果想要再深度學習,就需要有條件的家庭單獨聘請夫子了。
“以故鄉為題,半個時辰內,賦詩一首,”王夫子出了題目。
題目一出,臺下學子開始思索,神色百態,有抓耳撓腮者,亦有胸有成竹者,而任縹緲,提筆,卻是愣在原地,眼神飄遠。
故鄉,對他來說是個很遙遠的距離,遙遠的不只只是距離,只能在腦海中回憶。
那個世界的故友,親朋,不知可好。
“好了,住筆,”王夫子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半時辰一閃而過,而任縹緲卻還未動筆。
和他一樣的還有任濤,抓耳撓腮的,白色宣紙上隻字未現,只留一紙頭屑,不過他看到任縹緲也沒動筆的時候,卻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似乎被這一聲喚回了聲,任縹緲的思緒從那億萬光年的距離中飄回,落筆,鳳舞。
不遠處的任濤看到任縹緲龍飛鳳舞,他也不甘示弱,刷刷刷,寫下了一段。
接下來,王夫子按照順序,一一將詩句念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