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前的李宰將茯苓刺握在手中,反手緩緩提在身前:
“殿下,謀逆叛國已是罪中之罪,再無可加——”
“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為戒!”
李宰的話音剛落,遍地閃爍著金光的分身碎片彷彿得到了統一的召喚一般閃爍了起來。
碎片如同在暴風中狂舞的落葉,從地面升騰、旋轉,盤踞在楊楚然的周身。
“靈橋爭渡,天女引線,青燈落花街。”
李宰吟誦道。
奪目的金光從李宰手中的茯苓刺劍身爆射而出,楊楚然周身成千上萬片碎片彷彿無數細密的鏡子,反射著如同金光一般細密的線陣。
那是無數連線著細銳鋼絲的玄針,茯苓刺綻開的劍陣便是陣中之人舉步維艱的亡所。
楊楚然的身體勐然顫慄了一下,僵直在原地不動。
韓東文仔細看去,已經能夠看出她那白皙的面板上,開始滲出細密的血珠。
李宰茯苓刺劍陣散出的光絲已經如同一張巨大而細密的篩網,穿透了楊楚然的身子、鎧甲,周身。
但韓東文沒有放鬆,李宰也沒有。
如此緊要關頭,楊楚然孤身一人如同死士一樣刺駕,她不可能就這麼簡單地被李宰拿下。
“楊家守泗蒙國門七年,守的是無望之國,守的是沒有希望的帝君。”
她忽然輕輕抬起了頭,露出一個有些瘮人的笑。
“殿下已然無法登臨神階,整個泗蒙更是全無希望走向末路的焦土,危牆之下,三司如同火林中爭搶蟠桃的猴子一樣還在玩著無謂的權力遊戲,為此,大旗門不做這湖塗的犧牲品,何罪之有?”
血水染紅了楊楚然原本皎白的牙,從口中溢位,滑落過她下巴的弧度。
“本已經註定是無神之國,大旗門的接班人也願向國兵司丟擲姻親的橄欖枝,結果呢?”
“婚約是澹臺家自己撕毀,神階是老昏君親手打碎,臣本能有主公,有夫君,有家有國,如今呢!”
“我已無路,更不願做犧牲,何!罪!之!有?!”
一道明黃色的光芒以楊楚然為中心綻放開來,從顏色到氣場,都讓韓東文分外地熟悉。
是重陽冠。
是韓東文字想要到洄水灣去拿回來的、沾染了血港大帝蒼的力量的重陽冠。
“韓東文,你且看看一個尚有神祇希望的國度,臣民將會如何的強大,如何的令人畏懼吧!”
楊楚然話語的結尾,悍然響起了當初與古雅相同的、那個怪物一般異口同聲的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