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想將話筒扔出去,足足一百五十萬日元啊,說飛就飛了,最要命的是,安玉珍和張燕卿兩個蠢貨,竟然都沒弄明白,這筆錢到底是怎麼丟得,就讓那個付偉死掉了!
安玉珍還在電話裡絮絮叨叨,一會說親自看押付偉,晚上看到付偉躺下才離開,一會又說,昨天下午付偉就帶人把錢領走。聽得希洽一陣陣頭大,心煩意亂下,喝令這個蠢貨閉嘴,讓張燕卿接電話。
誰知,安玉珍彙報,張燕卿整個人現在還呆呆傻傻的。希洽也是老江湖了,一聽就懂,暗罵一句“滑頭”,但張燕卿家世擺在那裡,就算不裝傻充愣,站在他面前,希洽也不可能惡語相加,只得揪住安玉珍:
“付偉死了,宗社的其他人呢?讓他們趕快湊錢!”
安玉珍哭的心都有了,人都在姓馬的小子手裡扣著呢,現在的他,連政務籌備處大門都出不去,讓他上哪去找人、去湊錢?
馬明遠究竟要顧及吉省乃至整個東北的上下影響,更不能公然打副總司令大人的臉,讓金陵那夥人看笑話,雖然封鎖了政務籌備處大院,但內外聯絡卻不敢切斷。
正因如此,才有安玉珍打給希洽這通電話,而在電話之前,安玉珍費了老大力氣,終於打聽出來,敢情,汪芝右那老傢伙,雖然沒有親兒子,卻有一個堪比親兒子的親外甥!
只不過,這個名叫“馬明遠”的毛頭小子,一直表現低調,經常來往的也都是汪芝右的親朋故舊,以及省高等警官學校的日本教官,是以名聲不顯。
一聽說馬明遠經常和日本人來往,再聯想到為馬明遠站臺的日本軍官,安玉珍心中那個打電話告刁狀的心思,立馬就掐滅了。
誰不知道,現如今的東北,雖然改旗易幟了,但上上下下都還得看日本人臉色。
既然姓馬的愣頭青與日本人交好,焉知付偉這檔子破事,是不是日本人在背後撐腰?要知道,即便是日本人也不是鐵板一塊,他安玉珍可不想牽扯進日本人內鬥裡去。
聽到安玉珍支吾了半天,希洽總算弄清楚了這傢伙現在的處境,知道指望不上這個蠢貨,乾脆的結束通話電話,隨即要通了汪芝右的電話。
但是,面對汪芝右這個資歷深厚的老軍頭,希洽可不敢甩臉子直接下令放人,只得虛與委蛇的客套一陣後,才小心的問道:
“立三兄,聽說貴公子在長春大動干戈,抓了不少的旗人,哎呀,老兄,你那公子也是旗人出身吧,大家都在旗,怎麼能內鬥,平白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汪芝右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心頭邪火亂竄,他那好外甥幹得那點事,早就陳明達彙報過來,他就知道事情要大條,正準備電話過去臭罵那個好外甥,這可好,人家希洽打上門了。
可是,希洽畢竟是旗人,還是現如今地位最高的一位,關心下族人的安慰,任誰都說不什麼來,即便汪芝右有所察覺,也不能公然拒絕不是?
再說了,希洽隻字不提這些旗人幹下的好事,汪芝右也僅僅是察覺,並沒有確實證據,就不能公然撕破臉,沒法說旗人是圖謀不軌,只好打哈哈道:
“我勒個去,媽了個巴子的,這小王八羔子,反了天啊,連族人都抓,想造反啊。代長官,你放心,我這就電話過去問個明白!我得好好罵罵他,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等著啊!”
說完,不等希洽有回應,汪芝右連忙撂下了電話,讓參謀長大人乾瞪眼,卻又說不什麼來。
正琢磨著,是否要繼續電話給汪芝右,讓這老滑頭限期放人,房門被人推開,副官快不過來,慌張得道:
“參座,關東軍方面電話!”
希洽聞言,登時額頭有些冒汗了,他感覺,此時的自己,要坐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