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省,吉城。
別看希洽位高權重,接到日本關東軍的電話,同樣是戰戰兢兢,不敢有絲毫怠慢。
將副官趕走,希洽小心翼翼拿起話筒:
“莫西莫西,這裡是希洽……”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響起一個不客氣的聲音:
“希洽桑,我是今田新太郎!”
“哈,今田桑,你好!”
對希洽如此客氣的口吻,今田新太郎不以為意,大大咧咧道:
“希洽桑,中佐閣下讓我來問問你,那筆錢籌集的怎麼樣了?”
果然是來問錢的,希洽額頭變得微潮,伸手抹了一下,努力鎮定自己,裝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來:
“今田桑,款子籌集非常順利,很快就能籌集完,一百五十萬日元,只多不少,一定會為我們共同的事業,貢獻出我們旗人的一份力……”
“八嘎!”
電話裡,今田新太郎突然破口大罵:
“希洽桑,你當我是傻子麼,就在昨天,就在長春,你的那些人,都已經被抓了!不要以為,關東軍眼睛瞎了!白痴!”
希洽額頭冒汗,也不顧得去擦,慌張就要去解釋。
結果,還沒開口,就被今田新太郎打斷,別看今田新太郎僅僅是一名少佐,還只是奉天特務機關的助理,發起火來也真是翻臉不認人,更不把希洽這名中將參謀長放在眼裡,罵起人來,直接稱呼名字,連日常客氣的“桑”都省掉了:
“希洽,你聽好了,你們這些旗人若不能辦事,就趁早告訴帝國,帝國不缺你們那點錢。若是因為你們的愚蠢,讓帝國的計劃無法實施,你和你們旗人,就要承受帝國的怒火!說,三天內,你們的錢究竟能不能到位!”
錢!錢!錢!
說來說去,今田新太郎就是在問錢,毫不關心希洽現在的處境,為了這筆錢,付偉可是把老命都送掉了。
希洽也是一陣陣火大,但面對今田少佐,他不敢有絲毫表露,只得不斷陪著笑臉,耐著性子反覆解釋,拍著胸脯表示,錢一定沒事,肯定不會耽誤了兩家的合作,只希望事成之後,關東軍不要忘記旗人作出的貢獻,能夠落實旗人應得的那份“紅利”。
將希洽的電話撂下,今田新太郎臉上戾氣一斂,反而變得憂心忡忡,對另一名少佐道:
“花谷前輩,這個希洽不可靠,萬一,萬一,他們手裡的一百五十萬日元打了水漂,石原前輩、板垣前輩那裡,只怕會非常惱火。”
花谷正與今田新太郎同為少佐,同是是奉天特務機關助理,可花谷正是陸士34期、陸大34期畢業生,今田新太郎就慘了,僅僅是陸士30期、陸大37期畢業生。
在今田新太郎面前,花谷正是實打實的前輩,今田新太郎必須小心謹慎保持恭敬。
孰料,花谷正劈手就是一個耳光,狠狠抽在今田新太郎臉上,打的今田一陣發懵,可身邊其他低階軍官都瞭解花谷正的臭脾氣,看到這一幕,一個個低眉順眼的,低著頭彷彿在地板上找螞蟻。
雖然脾氣臭,面對同為陸大畢業的今田,花谷正也就只敢打一下,勉強發洩了一下,劈頭臭罵:
“今田桑,支那人這條線,一直是你負責,現在出瞭如此大的紕漏,你不去想辦法解決,竟然還想去給石原前輩、板垣前輩添麻煩麼?八嘎!”
被同為陸大畢業的花谷正如此當眾折辱,今田新太郎也是非常惱怒,但今天的事情,確實是他的任務出現問題,他只得忍住心中怒氣,急忙立正,低頭領命。
只是,這件事發生在長春,關東軍在長春有獨立的特務機關,奉天特務機關雖然有指導權,要直接派人去調查,還沒法把手伸那麼長。
今田新太郎思來想去,只得揹著奉天特務機關長,偷偷用奉天特務機關的名義,向長春和吉城的特務機關釋出協助調查的命令。
至於事情是否能夠及時解決,今田新太郎也是心中沒底,乾脆買了車票,帶人前往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