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過在理心祭上怎麼應付西園寺雪繪,想過應該怎麼應對清水千夏將要來訪的父母,想過怎麼完成鬼屋裡的工作,甚至想過應該怎麼避開冰室侑。
但他唯獨沒有想過去享受理心祭。
“大概是沒有的吧。”想到這裡,他給出清晰的答案。
“那又是為什麼呢?因為精神緊繃,太過緊張了嗎?”少女輕聲詢問道。
“或許是吧……大概,只要在西園寺大小姐的不遠處,我就沒辦法輕鬆下來。”名冢彥笑了笑,有些無奈。
“那麼……我呢?”冰室侑輕聲追問,“如果是在我的身邊,名冢君會覺得能放鬆下來嗎?”
“我……”
“我想要聽到名冢君完整的答案,從我們重遇的時刻,再到現在這一刻,名冢君是怎麼想的,我都想要知道。”
少女補了一句,聲音輕柔,語氣堅定。
名冢彥深吸口氣。
“名冢君不想說嗎?”
“不,不是不想說。”名冢彥只是搖頭,“只是需要一點點緩衝時間。”
“嗯,那我會等。“少女輕輕點頭。
樓頂上,輕微的風聲,四周道路上的汽車開過聲,周圍樹叢中傳來的蟬鳴聲,交雜在一起,彷彿一條深不見底的河流,要將躺下的名冢彥淹沒。
名冢彥看著上方,眼角餘光卻一直停留在少女的身影上。
這畢竟是他的青梅竹馬。
他不想去欺騙她。
他閉上眼睛,用力呼吸,彷彿要用心感受所有夏夜的氣息,要將所有汙濁的氣息吐出胸腔。
用力呼吸帶來胸腔擴張,甚至帶來些許暈眩。
恍惚間,他忽然想起六年前。
同樣是一個夏夜的晚上,同樣是兩人一坐,一趟。
而那時的他們,在關西,在離家不遠處的公園草坪上。
而那時,冰室侑問他,下一個學年,他準備去做些什麼。
而那時候的名冢彥,沒有回答。
也在那個夏天的結尾,離開了冰室侑,前往了京都南部。
“名冢君?大口呼吸可是會讓自己不舒服的。”少女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久違的溫柔。
名冢彥的鼻尖忽然有些酸澀。
這是他的青梅竹馬,這是他六年前扔下的少女。
而這一刻,兩人在遠離關西,足有千里之外的關東,進行著相似的對話。
那個時候,是冰室侑在詢問,他會去做什麼。
而現在,是冰室侑在詢問,希望她做什麼。
她不會再死死跟在他的身後,拖他的後腿。
她不願意。
“冰室同學。“那一刻,名冢彥忽然鼓足了勇氣,發出聲音。